章武二年,公元222年3月,上庸郡
上庸郡在东三郡中土地面积最广,城池最多,其所治上庸县城,春秋时期乃是庸国首都,因此其规模更胜房陵与西城,而且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上庸太守申耽本为当地豪强,这一带百姓所耕土地,大多为申耽所有。自申耽被刘备封为镇东将军后,申耽的地位更是显赫,虽是没有兵权,他也相对知足,除了按时缴纳赋税外,再无他事,日子倒也乐得清闲。
至于其弟申仪当年加害关氏兄弟未果,反被刘封处斩一事,申耽也已淡忘到脑后。
只是前几日得到房陵太守张翼的求援,说是魏将夏侯尚出现在房陵境内。申耽知道夏侯尚是曹魏名将,自己才能平庸,麾下士卒和从属不过两千人,如何能救得了房陵,因此只能让张翼好自为之。
就在房陵城下兵峰相交之际,上庸城西门外也突然出现一路军马,约有四千余人。
“汝等是什么人?”几个守城士卒见有人策马来到城下,立刻高声喝道。
“我乃西城太守孟子敬!有请镇东将军申义举出城答话!”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法正一同迎刘备入蜀的孟达。
“原来是孟府君!请稍候!”一名士卒得知来的是西城太守,立马不敢怠慢,连忙去向上庸太守申耽禀报。
少时,全副披挂的申耽亲自登上城楼,得知魏军出现在房陵,他自然要小心谨慎。
若是孟达只携带少量亲兵前来,那他倒不至于有这般戒心。如今孟达兵临城下,申耽怎么也不会蠢到亲自出城相迎。
“子敬,你今日领兵至此,意欲何为?”申耽见孟达身后不远处果然有数千士卒列阵,也是沉声喝道。
孟达见到申耽,倒是笑脸迎人地喊道:“义举,往日达在上庸,多蒙君照顾,今日特有一份天大功劳,前来相送!”
“是何功劳?”申耽微微皱眉,不知道孟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义举,圣上大军皆在荆州,如今上庸三郡防备空虚,大魏征南将军夏侯尚已兵临房陵,上庸与房陵焉能久守?”孟达正色道,“你我何不就此降魏,魏主爱惜人才,必当重用我等!”
孟达这一番话,反心已昭然若揭。申耽也是震惊不已,惊呼道:“子敬,你好大胆子,竟敢叛乱!”
原本只当是魏兵来袭,结果又是后院起火,申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孟达却是冷笑一声:“呵呵,义举你前属曹操,后降刘备,何谈忠贞!今日魏军到此,你若还执迷不悟,只怕悔之无及!”
申耽沉默片刻后,仍旧摇头道:“子敬,圣上待我不薄,委任我为镇东将军!更兼我家小宗族皆在成都,焉能弃之不顾!”
“前番我已对申仪见死不救,今日若再背汉降魏,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想起申仪当日之死,申耽更是心情复杂,但他并未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义举,你还是……”
孟达还想再劝,申耽却是坚决地摆手道:“我已年近五旬,死有何惧!我意已决,子敬若是要来攻这上庸城池,我亦不会束手待毙!”
孟达屡劝未果,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对着城楼上大骂道:“好!申耽,算你狠!你可别后悔!”
其实申耽心里清楚,前番申仪虽是被刘封所斩,但自己身为兄长却也毫无抗拒,刘备事后也屡屡对其称赞抚慰,让他心中颇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