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走进大堂,便见到李愔站在那里。
一身锦袍雍容华贵,浑不似平素青衣直裰的模样,顿时大为惊奇,笑道:“王爷今日英姿挺拔、丰神俊朗,这楼中的姐儿怕是各个心旌摇曳,恨不得将你吞下肚去。”
李愔洒然一笑:“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一身官袍渔夫亦有三分威势,穿上一身绿,瞅着就是根葱!”
李淳风大笑,这等洒脱开朗之性格,整个他的胃口。
“走走走,寻一处僻静房舍,咱们好生聊聊。”李淳风上前拉住李愔的手臂,就待前往后院雅舍,忽闻身后一声大吼,吓得他心里一个激灵……
“赵王,汝欺人太甚!”
随着这一声大喝,整个大堂之内瞬间寂静。
掌柜和老鸨一看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这位满脸涨红的主儿,顿时整颗心都颤了一颤。
娘咧!
怕什么来什么……
李愔愕然回头,心说小爷找谁惹谁了?
见到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柴哲威,正想问问你是不是属疯狗的逮谁咬谁,忽然又闭上了嘴。
因为他发现今日的柴哲威穿着一身鹦哥绿的锦袍,头戴玉冠丰神俊朗。
没错,一身绿衣服……
李愔啧啧嘴,心忖:要是跟柴哲威说这只是个巧合,不知他信不信?
李淳风一看柴哲威的神情,很快反应过来,心中苦笑,赶紧上前。
冲着柴哲威拱手道:“谯国公息怒,赵王刚刚与贫道只是戏言,绝无讥讽谯国公之意,还请谯国公看在贫道的面上,宽宏大量。”
明朝律法规定倡优的家属穿青绿色的衣服,在此之前,绿色服侍并无贬义,相反因为色泽艳丽很是受到青睐。
大唐风俗便是艳丽为美,不仅女子浓妆艳抹,男子更是敷粉涂脂,有时甚至会将鲜花插在鬓角,招蜂引蝶,穿一身绿衣服实在是寻常不过。
只不过李愔刚刚说了那么一句话,后脚人家柴哲威就穿着一身绿走进来……怎么看都像是李愔故意挑衅。
问题是,这真的只是误会啊……
柴哲威一脸怒气。
尽管出生怒叱之后就有些后悔,李淳风解释之后也意识到这可能真的只是个误会,但他不能退。
因为此刻在他身后,高履行、高真行兄弟,自家弟弟柴令武,许敬宗的儿子许昂,褚遂良的次子褚彦冲,这一干好友已经撸胳膊挽袖子的涌了上来,纷纷叫嚣着怒气冲冲。
高履行当头就是一句:“吾等皆乃陛下之亲眷,也算是皇亲国戚,即便彼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也得顾及一些颜面吧?”
“吾相信你这句话非是辱骂谯国公,不过此间人多耳杂,到底是令谯国公难堪。你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大家面上好看,你看如何?”
他这话听上去是替柴哲威申张正义,也似乎很有肚量处断很是公平,但他身旁的柴哲威恨不得一脚将这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踹飞出去。
老子用得着你出头?
你算个屁呀!
那李愔何等样人,岂能向别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