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王爷今日如何得闲,来拜访老道?”
三人正站在门口,李愔想要暂且离去,便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一回头,便见到孙思邈一身简朴的道袍,笑呵呵的从山门外走回来。
身后还背着一个竹制的背篓,里头放置着几味草药。
李愔忙施礼道:“刚刚被降了爵位,官职也交卸了多日,倒是时常得闲,不过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程家兄弟也连忙上前见礼。
孙思邈将背后的竹篓取下,小道士早已飞奔上前接过去,孙思邈颔首道:“送到药庐去,放在阴凉之处,万万不可被日光暴晒。”
“喏!”
小道士应了一声,背着跟他差不多一样高的竹篓,摇摇晃晃离去。
孙思邈瞅了程家兄弟一眼,心中有谱,冲着李愔笑道:“咱俩忘年之交,哪里用得上求不求的?不过不急于一时,来来来,贫道给你介绍一位活神仙。”
话音刚落,便听到厢房里袁天罡怒声道:“让那家伙给老道赶紧滚蛋,否则打断他的腿!”
孙思邈一脸懵然,不明所以。
李愔有些尴尬,苦笑道:“那个……介绍就不必了,刚刚已然与袁道长会面,被其风采所摄,心生惭愧,就不再见了……”
孙思邈莫名其妙,听着屋里头袁天罡这语气,显然是气得不轻,可他为何能够跟李愔置气?
在他看来,李愔这小子简直就是“大唐杰出青年”,学识渊博、心胸开阔,有能力、有气魄。
而且处事精明眼光长远,放眼自己接触过的年轻俊彦,无人能出其右,简直就是恨不得有个儿子必须向他学习,若是有个闺女都想招家去当养老女婿的那种。
袁天罡这是发的什么疯?
孙思邈倒也深知袁天罡的直率随性,真是老不着调啊,一百余年的道,算是白修了……
程家兄弟很尴尬,李愔一脸苦笑,孙思邈则莫名其妙。
袁老道虽然脾气很燥,浑没有修道之人淡泊如水的漠然,可总也不会与小他一百岁的李愔置气啊?
不过袁天罡的怒气显然并未有假,孙思邈只得问道:“王爷有何事但说无妨。”
李愔便将请他前去给清河公主治疗的事情说了,孙思邈略微沉默了一下。
程处亮顿时紧张。
这段时间,长安城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家中有亲人患病,都想请孙思邈前去诊治,结果孙思邈为了潜心编撰《千金方》的下卷,尽皆拒绝。
甚至不堪其扰,躲到终南山中隐居起来。
眼下清河公主的病情日益严重,太医却束手无策,若是孙思邈不肯前去诊治,那就只能坐等病入膏肓,药石无救……
幸好,孙思邈只是略微考量一下,便欣然颔首,道:“若是旁人前来,老道定当婉拒,《千金方》的编撰实在是耗费了老道太多精力,唯恐这道口子一开,会有更多人前来求诊,弄得心力交瘁,误了大事。”
“不过既然是王爷开口,老道又怎能推辞呢?还请在此稍后,待老道与老友交待几句,便即启程。”
言罢,颔首示意,进了厢房。
程处亮狠狠一握拳,冲着李愔一揖及地,感激道:“王爷之恩情,程家没齿不忘!”
清河公主的病情,早已与程家的前程联系到一起。
只要清河公主在,程家便是皇亲国戚,世代荣宠,与皇室的关系极其紧密。
一旦清河公主有什么闪失,程家非但断了这层姻亲,更会被皇室迁怒李二是个极其护犊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