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容李愔拒绝,便将他拉到一旁。
薛仁贵瞅了萧锐一眼,自然知道他要托付何事,不过并未多言,转身最后检查了一次右屯卫兵卒的装备、辎重、军械。
此行返回长安,路途遥远行路艰难,一丝一毫的大意都不能有,务必保证军容齐整。
薛万彻是个粗犷的性子,很对那些个铁勒酋长、渠帅的胃口,这些时日以来屡屡相请共同饮宴,关系处得特别好。
胡人没那么多心眼儿,看不惯你就横眉立目一句话不来拔刀子,若是认可了你,极易肝胆相照生死相托。
只要不是涉及太大的立场问题,往往能够以诚相待。
此时临别在即,很有可能再会无期,粗犷的薛万彻与一众胡人依依惜别,互道珍重,各式各样的礼物一车一车的送,不要都不行。
其实李愔的性子亦是开朗大气,只不过对于湖人来说,染满了胡人鲜血的李愔震慑力太大。
所有人当着李愔的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唯恐这位当场翻脸遭了毒手……
李愔看着萧锐,将手挣脱回来,问道:“未知大都护有何叮嘱,本王洗耳恭听。”
萧锐捋捋胡子,娘咧,要不要这么公事公办?
这棒槌真是难搞啊……
却也不敢翻脸,强笑道:“吾之心事,王爷自知……萧嗣业狼心狗肺背祖弃宗,做出通敌叛国这等不可饶恕之罪孽,吾恨不得手刃之!”
“然则事已至此,陛下业已自幼考量,吾等身为臣子,岂能不顾大局,不体恤君上,只为自己心中之善恶一抒胸臆,便将陛下至于无信之境地?”
“再者说了,无论如何,还望王爷三思而行,手下留情。”
他想了好几天,实在是没有什么弥补的法子,唯有低下头来恳求李愔,或许能有一丝机会。
但是说实话,对于这个家伙,他一点底都没有……
李愔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开始的时候心中有气,想不通,不过后来自己琢磨琢磨,也就能体会李二掩盖真相颠倒黑白的用心。
他只是单纯的看萧家不顺眼,想给萧锐添堵……
更何况他将这件事捅出去,李二还不得抽死他?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傻子才去干。
可萧锐不认为,他眼中李愔就是个二愣子,虽然才华能力都堪称惊才绝艳,但再是镶金描银的棒槌,那也还是棒槌……
棒槌做事,跟你讲道理么?
他不敢拿萧家的名誉去赌,所以哪怕心中再是憋屈、再是不愿,也不得不低下他兰陵萧氏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的求和解。
李愔板着脸,一腔正气:“吾等男儿,立于天地之间,无惧万刃加身,只求问心无愧!”
“是非黑白,善恶曲直,自当勇于面对,萧嗣业之罪,固然是萧家之耻辱,难道不该知耻而后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