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嗣业?深入虎穴?还‘死间’?”
李愔挖了挖耳朵,一脸迷茫的看着萧锐。
一旁的薛仁贵亦是满面诧异……
族中出了一个“叛国贼”,怎地这位好似还一脸荣耀、与有荣焉?
萧锐看着这两位的表情,亦是莫名其妙……
“可是有何不妥?”他问道。
李愔沉吟一下,问道:“本王的战报送抵长安,大都护可曾看过?”
萧锐摇头道:“并不曾见过,家父被陛下召入宫中,告知四郎之事,回府之后家父将吾等召至近前,予以告之。”
“并且陛下已然颁旨敕封四郎爵位,荫萌其子,奉于家庙,难不成这其中尚有何隐情?”
李愔啧啧嘴,沉吟不语。
是自己战报写错了?
自然不可能。即便是写错,难不成还能将黑的写成白的,死的写成活的?
是李二看错了?
也不可能……
那么就唯有一种解释,李二有意为之。
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位皇帝忍下去一个“叛国贼”的罪名,反而要将其宣传成一个忠肝义胆、视死如归的“死间”?
琢磨一番,有些明白了……
对于一位皇帝、一个帝国来讲,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世家子弟成为“叛国贼”后身死名裂重要,还是一个朝廷官员视死如归甘为“死间”重要?
前者可以警醒世人,以儆效尤,后者却可以渲染出一种悲壮慷慨的气氛,令世人衷心敬佩、前赴后继。
显然,李二选择了掩盖事实,颠倒黑白。
李愔不相信这位陛下真的只是为了捧出一个典型,恐怕更多的还是不愿意在自己执政之下出现这么一个叛徒,这回严重玷污李二的名声。
叹了口气,将实情与萧锐说了。
这对于萧锐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萧锐还在漠北,迟早都会知道此事。
而且既然李二已经为这件事情定性,那么他们这些臣子就必须遵循皇帝的意志,将所有漏洞都堵上。
这是萧锐的任务之一……
萧锐听得目瞪口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满面羞惭,无地自容,捂着脸道:“吾家居然出了这等败类,愧对祖宗,愧对陛下,愧对天下人矣……”
“先前竟然还沾沾自喜,一腔傲气,实在是……无颜见人呐!”
他是真的觉得没脸见人。
刚刚还曾骄傲的说什么咱的官职乃是自家子弟拿命换来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打脸,还是打得“啪啪”响眼冒金星的那种。
对于一个还要点脸面、知道羞耻的世家子弟来说,这份羞辱实在是太重。
李愔摆摆手:“人各有志,萧嗣业背祖弃宗、甘为国贼,固然百死难恕其罪,却也跟萧家没什么关系。”
他不太待见萧家,觉得这样的世家门阀处处谋算毫无底线,有些小家子气。
不过也没有眼下那种“一人犯罪,阖家连坐”的意识。若是因为一个萧嗣业连累整个萧家遭受惩罚,亦没有必要。
萧锐忿然道:“吾家昔为南梁皇族,及至归顺大隋,再由隋入唐,固然屡经波折,却从不曾卖主求荣、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