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莽抬首看了看远处的狼居胥山,心下稍定。
此地面水背山,地势得利,一旦唐军攻来,抵抗不住可以撤入狼居胥山,山高林密。
唐军的骑兵、火器尽皆受到限制,若敢进山追剿,曳莽保证可以指挥勇猛的铁勒各部战士,给予唐军重创。
抵达龙城,基本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唐军能够凭空多出十余万大军,彻彻底底将薛延陀军队围起来,使其没有撤入狼居胥山的机会。
曳莽松了口气,自马背上翻身跃下,只是连日在马背之上奔驰,双腿早就累得发麻。
这一下子踏足实地,顿时两脚一软,差点一个屁墩儿坐进地上的积雪里头。
旁边的亲兵急忙上前搀扶,缓了好一会儿,曳莽才跺跺发麻的双脚,渐渐感受到血脉的流动。
梯真达官更是不堪,老迈的身子骨这一趟差点被折腾得散了架,刚刚抵达此地,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下去,亲兵们上去救治,见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居然已经累得昏了过去。
“将其带入毡帐,好生照料。”
曳莽吩咐亲兵将梯真达官照顾好,饮了一口温热的马奶,浑身冻僵的关节渐渐活动开,又问道:“可否有突利失、拔灼两位王子的消息?”
一位驻守龙城的将领上前,恭声答道:“回大汗的话,突利失王子尚未有音讯传来。”
“不过拔灼王子倒是回了信,正率领部众由北海返回,前来龙城会师,共商驱逐唐军之大计,想来用不了两天,便会抵达。”
曳莽缓缓颔首。
突利失阴险狡诈,定然会躲在一旁保存实力,等到这边或胜或败大局已定,若是事有可为,然后才会出面收拾残局,若事不可为,必然跑得比谁都快。
暴戾残虐的拔灼则不同,这人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大刀,无论何时何地都只是砍砍砍,直来直往不留余地。
除掉拔灼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一旦拔灼身死,突利失必然有所警觉,从而远遁千里,带着一部分薛延陀兵卒一路西迁也说不定。
本来就弱小的力量,将会再一次分裂。
所以曳莽觉得还不是除掉拔灼的时候,总得给突利失一个缓冲的时机,令其放下戒备与成见,联合在一起。
然后再将他二人一举成擒,将各自所率的部众统统纳入自己麾下。
休整了两日,曳莽命令所有胡人备好干粮,一旦唐军追剿而来,便迅速撤入狼居胥山,避其锋芒。
这日傍晚时分,有斥候来报,说是拔灼王子率领大军前来……
曳莽抖擞精神,带着数十亲兵,顶盔掼甲策骑相迎,一直奔至余吾水畔,才见到拔灼统帅的大军。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暗下去,余吾水的对岸人影幢幢军容鼎盛,曳莽自然大喜!
他策骑上前,高声道:“吾弟何在?”
对岸一骑脱离大队,向着这边狂奔过来,曳莽也迎上前去,两人便就在冰冻的河道中间相会。
“吾弟总算来了!愚兄这一阵子坚持得甚是幸苦,幸好有你率军来援,吾等兄弟携手,定然能够将唐军驱逐出漠北,重振薛延陀声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