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可勒不答,反问道:“此刻大军一路追杀薛延陀大军,尽数北上郁督军山,何以大帅居然要坐镇此处,岂非坐失良机?”
这一仗,唐军的胜利已然注定。
十余万精锐丢失在赵信城,薛延陀元气大伤损及根基,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击败唐军。直捣郁督军山薛延陀可汗牙帐,勒石燕然山,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泼天功勋。
而身为主帅,李愔这个时候没有去最前线将功勋紧紧攥在手中,反而坐镇此处不思进取,任谁都难以理解……
李愔微微摇首,笑而不答。
抢攻?
他根本不需要。
这一仗狂飙突进直抵漠北,他李愔的名字必然镌刻在史书之上,这就足够了,至于摧毁薛延陀牙帐,直捣龙城这等功绩,就留给薛仁贵以及稍后便会赶来的薛万彻等人好了。
所以,多少功勋给他都白瞎了,浪费。
而这些功勋落在薛仁贵身上,则能够使其迅速崛起,成为李愔势力之中与苏定方并驾齐驱的一颗将星。
只要有了坚实的班底,将来何等功勋捞不到?
更何况薛万彻在自己兵出白道之后,哪怕明知道违背了皇帝的意志,依旧毫不迟疑的尾随而来,为他殿后收拾残局。
这份人情不能不还,更别说薛万彻的右武卫当中有着自己数位好友,功勋分润给右武卫,也算是间接的提拔了好友们一回,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话自然不可能跟契苾可勒明说,是以面对契苾可勒的疑问,李愔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契苾可勒也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太合适,想必人家心里自有谋算,又岂能说于他知?
便赶紧说道:“此番赵信城一战,薛延陀受创严重,固然很难彻底覆灭薛延陀汗国,却使其难以维系漠北的统治。”
“整个漠北分崩离析是肯定的,铁勒诸部各自为政,唐军想必也会大伤脑筋,毕竟漠北地域辽阔,若是一个一个部族的去清剿,非得数十万大军不可,否则难以见效。”
“还请王爷向皇帝陛下谏言,契苾部愿意臣服于大唐,甘为大唐之先驱,为大唐稳定漠北,不惜余力!”
李愔面色恬淡,心中哂笑。
这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衡量得失,会审时度势,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最省事。
他看着契苾可勒,缓缓说道:“契苾将军心向大唐,实在是难得。稍后,某向陛下启奏的战报之中,会谏言在漠北设立安北都护府,各个部族设立羁縻州,各自管理族人。”
“契苾将军敬献夷男可汗于军前,实在是大功一件,某亦会奏请陛下,敕封契苾将军安北都护府副都护一职,以奖励将军的功劳。”
契苾可勒:“……!”
气得他差点拍案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