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号角苍凉。
金戈铁马,胡地苍茫!
……
赵信城。
“报----”
身穿裘皮的斥候策马自城北穿城而入,直奔城中心区域低矮简陋的衙署。
到了门外飞身跃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单膝跪地,大声道:“禀报大帅,薛延陀大军已经离开郁督军山,倾巢南来,据此尚有半日路程!”
书案之后,李愔正捧着一个陶碗,优哉游哉的饮着茶水。
一旁的薛仁贵、高侃、习君买亦是没人捧着个茶碗,碗中热茶冒着热气,闻言面面相觑。
薛仁贵敬服道:“王爷当真犹如留候复生、诸葛再世,算无遗策矣!”
高侃亦道:“那萧嗣业自诩聪明,殊不知其心思尽在大帅掌握,一举一动,莫不被大帅猜个透彻,纵然身在薛延陀,亦是翻不出大帅的掌心。”
李愔忍不住白了高侃一眼,好好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怎地有种渐渐转化为“无脑吹”的趋势……
他问那斥候道:“薛延陀大约多少兵力?”
斥候道:“早先夷男便在牙帐之内召集漠北各个部族,命其派遣族中青壮汇聚到郁督军山脚下,总计有不下十五万之兵力。”
“此刻倾巢南来,大抵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闻听薛延陀大军人数有十五万,薛仁贵等人神情凝肃。
右屯卫在赵信城的军队不过三万余人,面对五倍于己之强敌,形势岌岌可危,即便再是乐观之人,亦难免心中发虚。
十五万薛延陀大军,尽是各个部族的精锐,一旦发起冲锋,简直就犹如开山裂石惊涛拍岸,右屯卫这么点人,估计一个浪头就给吞没了……
李愔却叹息一声,颇为遗憾的样子:“昔日卫青、霍去病突入大漠,匈奴单于以及左谷蠡王麾下控弦之士四十余万,卫公突袭阴山。”
“那时候的突厥颉利可汗账下,能战之士亦有三十万,皆是纵横漠北雄霸草原,不可一世。眼下的薛延陀虽说名义上统一了铁勒诸部,但是到底底蕴不足,照比昔日的匈奴、突厥差得远了。”
似乎薛延陀十五万大军就如豚犬一般,丝毫没放在心上不说。
反而有些遗憾,未能见识到真正的草原霸主、漠北豪雄……
被他这么一说,薛仁贵也轻松起来,笑道:“非只是军力不如,匈奴剽悍勇猛,突厥残暴冷酷。”
“而今之薛延陀,却宛如无牙之乳虎、失角之牯牛,看似威风赫赫雄霸四方,实则不堪一击。”
这倒的确是实话。
比之匈奴、突厥,薛延陀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毕竟薛延陀的统治根基乃是整个铁勒诸部,内部非是铁板一块,各个部族之间龌蹉不断、相互掣肘,无法形成一个统一意志的庞大汗国。
李愔略微颔首:“而且夷男可汗这人格局不够,他甚至从未想过饮马黄河、兵临长安这等奢望,只知道偏安一隅。”
“意欲联合大唐、借助大唐,加固薛延陀在漠北的统治。连飞上云霄的志向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呢?”
“所以,总让薛延陀有十五万大军,在吾等面前,亦是豚犬耳!”
薛仁贵三人当即离席,施礼大呼道:“愿意追随王爷左右,马革裹尸,誓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为大唐平灭北疆祸患,青史彪炳,名垂万世!”
“誓死追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