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期望大度设能够硬气一些、跋扈一些,追上突厥人之后杀个干干净净。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攻打雁门关!
当然,咄摩支可不看好这位堂弟有如此之果敢。
若是换了另一个堂弟拔灼在此,或许会干出这等事。
倒也不是说拔灼之果敢远超大度设,而是拔灼此人暴戾残酷,一根筋……
至于大度设屠杀突厥人的功绩?
咄摩支不以为然。
天大的功绩也比不得深入大唐境内,破坏薛延陀与大唐关系的罪名!
更何况唐军一贯嚣张,视草原上的胡人若无物。
焉能眼看着大度设深入国境追杀盟友而置之不理?
若是惹得唐军开战,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咄摩支已经在畅想着一旦两国开战,郁督军山的牙帐会是何等震惊惶恐。
形势会变得如何波诡云翳,储位之争又是怎样的错综复杂,充满了变数。
再回头,前方大青山雄健的身姿匍匐在夜幕之下。
巍峨如天地脊背的山梁中间有一道显眼的豁口。
那里便是上苍赐予漠北胡人可以穿越阴山山脉的通道……
一阵惨烈的呼号,在呼啸的北风之中隐隐传来,使得马背上的咄摩支面色大变。
“怎么回事?”
瞪着前来回报的斥候,咄摩支大声喝问。
斥候在马上战战兢兢,惶然道:“回禀渠帅,唐军不知从何而来,已然攻占白道口。”
“我们事先留守在此的驻军全部阵亡,现在唐军在白道口结阵,我们过不去了……”
咄摩支一脸煞白。
夜色之中的山脉仿若蛰伏的巨兽,沉默而雄壮。
倒得山脚之下,巍峨的山脉遮挡住北方吹来的寒风,使得地上的积雪更厚一些,气温也不似旷野之上那么刺骨。
正是巍峨雄壮的银山山脉将寒冷挡在北方,孕育了敕勒川肥美的土地、充沛的河流。
使其成为草原民族梦寐以求的牧场。
每一个时代,每一个雄主,都将统治敕勒川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广袤的敕勒川已然甩在身后,白道口就在眼前。
只要穿越过去,便是薛延陀人祖祖辈辈繁衍的漠北。
然而咫尺之遥,却让咄摩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太安静了!
山口下,咄摩支骑在马上,耳中唯有周围战马蹄子踏在雪地上的声音。
甚至连战马的喘息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前方山口之上的营地里,却是声息全无,一片静谧。
这太不同寻常了。
“没有斥候前来接应?”
咄摩支压制着心中惶恐,扭头问身边的另一个渠帅。
“没有,非但没有我们的斥候前来接应,就连咱们派出去的斥候,都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那渠帅皱着眉头,也意识到了不妙。
咄摩支嘴角抽搐一下,看向山口的眼神很是阴郁。
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