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哈哈大笑,面前犹如雪崩山裂一般的薛延陀骑兵仿佛根本不放在眼。
而后大声道:“战阵之上,最是邪乎,千军万马之中,不是你怕死便能够不死的,尔若是一往无前将生死置之度外,气运加身神鬼辟易,刀枪剑戟躲着你走。”
“若是战战兢兢贪生怕死,那敌人的刀箭偏偏就要了你的命!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身为汉家男儿,保家卫国屠戮蛮夷,何不挺直了胸膛直面死亡?”
“纵然是死,亦要狠狠的要下蛮夷一口血肉,功勋九转,战报送到家中,荫萌妻子父母,让你的相邻为你而添光,让你的儿郎为你而骄傲!”
浓眉虬髯的将军豪气干云,一股睥睨天下之气概四散弥漫,周围兵将尽皆被其渲染!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却是薛延陀的前阵已然狠狠的撞在唐军阵列最前的拒马之上。
与此同时,唐军后阵的弓弩手引弓搭箭,箭矢水泼一般射向猬集在一起发动冲锋的薛延陀兵卒。
对于唐军的拒马枪阵,无论是当年的突厥,亦或是现如今的薛延陀,都没有太好的破解办法。
胡族皆是骑兵,机动力强悍。
但是唐军的拒马或是枪阵之后都会部属大量的弓弩手。
一旦意欲上前搬开拒马或是游弋到侧翼对枪阵展开攻击,便会遭到弓弩手的疯狂射击。
唐军弓弩优良,射程远。
箭矢的三棱箭簇更是锋锐无比,胡族的革甲不能阻挡。
所以想要破解唐军的拒马和枪阵,唯有以硬碰硬。
生生以骑兵不计伤亡的硬撼,只要将其冲散,大量步卒便只能沦为骑兵的猎物,胜利唾手可得。
然而想要冲散唐军的拒马和枪阵,这谈何容易?
从天而降的箭矢犹如暴雨骤雪一般,“噗噗噗”箭簇钻入身体的声音连成一片。
哪怕是在嘶喊惨叫的军阵之中,亦是务必清楚,令人毛骨悚然。
薛延陀退路被截断,使其激起最强悍的求生欲。
哪怕被拒马刺穿身体,哪怕被箭矢钻进血肉,依旧悍不畏死的发起决死冲锋。
前阵倒在拒马枪阵之前,后阵便踩踏着前阵的尸体,依旧不停歇的冲锋!
这等惨烈至极的情形,使得几位战场初丁浑身发麻,两股战战,浑身冷汗直流。
都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何曾见过这等恍若人间地狱、血肉磨坊一般的景象?
……
拒马的高度是恒定的,前边削减了木桩亦或是捆绑在木桩上的长矛矛尖。
对准的便是敌军战马脖颈附近的位置。
低了,敌人可以策骑越过直接杀入本军阵中。
高了,又无法对敌人产生太大伤害。
等到拒马前薛延陀战士战马的尸体越堆越高,密密麻麻的尸体填满了几行拒马之间的空隙。
后阵的薛延陀骑兵终于可以踩踏着战友袍泽的尸骸,翻越过拒马,直冲入唐军阵列。
这一次发威阻挡敌人的,是长枪组成的枪阵。
一排排雪亮的刺枪组成的枪阵坚若磐石,身旁各有盾手持盾抵挡飞来的箭矢,整个阵列固若金汤!
比之突厥人从汉人这里学去的皮毛,相差何止千里?
薛延陀人对付枪阵依旧没什么办法,还是老一套,用人马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