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雁门关是否容纳得下这么多人,还有数目更多的牲畜,只说这些突厥人一旦入关暴起夺关,你要如何应对?”
“这个可能是存在的,而且不容忽视!突厥民风剽悍,男女皆可策马杀敌,你想想,六七万战士即便是手无寸铁,在这关内狭窄之处,你这五千兵卒,如何抵挡?”
“一边是雁门关失守,被突厥人突入河东腹地,再现当年颉利可汗之地渭水之耻辱,一边是一个依附于大唐的胡族被屠杀……哪一个罪名更大?”
“孰轻孰重,难道还需要衡量吗?”
守将:“……”
娘咧!
这厮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突厥人被杀,自己坐视不管肯定是大罪,但若是雁门关失守,被突厥人亦或是薛延陀人趁势越过长城攻入河东腹地。
那自己就不仅仅是有罪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民族的罪人……
必须夷三族那种!
这可如何是好?
守将茫然无措,没了主意,心里却将阿史那思摩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你特么放着距离更近,且有大军驻守的马邑城不去。
反而千辛万苦的跑到雁门关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咱添堵不成?
他这边看看关下悲呼求救的突厥人,再看看远处奔腾袭杀而来的薛延陀人。
心中纠结犹豫,一个校尉快步跑来,低声道:“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显然是有秘密之事禀告。
守将瞥了一眼萧嗣业,向着门楼那边走了几步,问道:“什么事?”
那校尉瞅瞅左右,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递给守将:“刚刚关下有人将此物抛上城头,上面附着一张纸条,说是要将军亲启……”
“嗯,什么东西?”
守将心中疑惑,接过圆筒,入手轻便,乃是竹子所制。
上面有描漆的图画,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斑驳脱落。
只是并未有多少破旧之感,反而圆润细腻,颇有一些沉淀的韵味。
一头有一个盖子,守将轻轻旋开,将里边一个玉佩倒在手心儿里……
脸色霍然一变!
那是一方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图案是一只仰天长啸的狼头,工艺精致,栩栩如生……
将玉佩紧紧捏在手心里,守将脸色变幻。
终于一咬牙,将玉佩收入怀中,下令道:“即刻打开关门,放突厥人入关!骑兵再分出五百,前往突厥后阵,阻挡薛延陀人追杀!”
“诺!”
那校尉领命,匆匆下了城墙。
片刻之后,雁门关厚重的关门缓缓打开,几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阵型严谨的列阵而出。
五百人分成左右两队肃立在关门左右维持秩序,以防突厥人入关的时候混乱拥堵。
五百人纵马向前,直接朝着突厥人的后阵奔去,试图阻挡薛延陀人继续追杀。
雁门关上,萧嗣业勃然大怒,冲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守将怒喝道:“愚蠢!愚蠢至极!你可知道,一旦这些突厥人在关内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守将沉声道:“吾乃雁门关守将,即便有何闪失,也自然由末将一力承担,与萧长史无关!”
他面无表情,将“长史”两个字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