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他的恩惠、受过他的胁迫这数不胜数,谁也不知道哪个人就会与赵德言攀上关系。
“他说了什么?”
大度设有些紧张,能够让吐迷度深更半夜进入自己营帐,显然不是小事。
更何况,能够劳动赵德言出面的事情,又岂会是小事?
吐迷度沉声慢慢说道:“当年,父汗遭受族人驱逐,流亡在外,曾蒙受赵德言救命之恩,后来能够顺利回到族中继承俟利发之位,赵德言亦有相助。”
“故而,吾父曾言,要世世代代记得恩惠,试图报之。”
“赵德言命侍者传信于我,实则是想通过我告之二王子,大唐派遣右武卫、右屯卫两支精锐部队前来定襄。”
“右屯卫未至,右武卫被马邑城中试图贪功的将领所牵制,定襄城中,唯有阿史那思摩率领突厥族人镇守。”
“若是二王子能够集结大军给予雷霆一击,定然能够在马邑城的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举攻陷定襄城。”
“将定襄以北整片肥沃的草场尽收入汗国账下!届时进可攻退可守,二王子的威名,将闪耀郁督军山的王庭,成为薛延陀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大度设呼吸粗重起来。
吐迷度口中的“父汗”,乃是上任回纥首领药罗葛·菩萨,勇武有谋,好打猎,战争中必身先士卒,战无不胜。
所以下属都敬畏依附,但却遭到他的父亲回纥首领时健的驱逐。
时健死后,部落中人认为菩萨贤能,将其迎回,立为君长,回纥从此逐渐强盛。
当年,正是药罗葛·菩萨率领回纥铁骑与薛延陀合攻東突厥北疆,颉利可汗派欲谷设率领十万骑兵征讨。
菩萨自带五千骑兵在马鬣山将其击溃,直追至天山,俘获大批人马,威震北方。
从此回纥成为薛延陀最忠实的盟友,在独乐水上树起牙旗……
吐迷度说出这番往事,显然实在告诉大度设,赵德言不会欺骗于他。
攻陷定襄城,活捉阿史那思摩?
只要想想这等功绩,大度设都全身发颤……
在薛延陀王庭,他的兄长拔灼深受爱戴,几乎毫无疑问的将会成为下一任的薛延陀可汗。
在薛延陀的传统当中,王子继承大汗之后,他的兄弟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逐,大度设不愿意那样。
拔灼凶残霸道刚愎自用,一旦他继承大汗之位,自己绝无活下去的机会。
他从来不曾心服于拔灼。
那个野蛮剽悍的家伙只是占着长子的优势,这才得到族中诸多支持,脑子里头除了肌肉什么也没有,蠢得要死,凭什么继承大汗之位?
或许,自己能够贡献定襄城,活捉阿史那思摩,彻底覆灭突厥人的功绩足以使得族中的长者对自己刮目相看。
若是再能够将定襄以北广袤的草场尽数纳入汗国之账下,为汗国夺取一个进攻大唐的桥头堡,那么,自己未尝就没有问鼎可汗之位的机会……
薛延陀可没有什么该死的嫡长子继承制,可汗的位置,只能由薛延陀最强壮的雄鹰来继承!
大度设心急火燎,当即道:“吩咐下去,斥候齐出,刺探马邑城之实情!所有首领大将,尽皆前来大帐,商议出兵定襄是否可行!”
“二王子英明!”
吐迷度送上一记免费的马屁,退出了大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