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环境着实太过恶劣,一场暴风雪,就有可能使得一个部族尽皆被毁灭。
壮大自己的部族、获得足够的粮食,就成为每一个部族首领必须去做的事情。
胡人不在乎土地,不在乎城池,甚至不在乎财富,只在乎人口与粮食。
所以,掠夺便成为胡人骨子里的习性……
薛延陀冒着冬日行军的大忌,舍弃了无数的牛羊,穿越漠南辽阔的沙原抵达白道川,陈兵定襄城下,绝对不肯轻易的撤兵空手而还。
阿史那思摩明白,他们不仅仅是意欲与大唐和亲,更是看中了突厥这一块肥沃的土地,吐蕃和吐谷浑更是如此!
比起荒凉的漠北,这里的水草实在太过丰美,每到春日到来,正片大地就好似一块巨大的绿毯,草甸子一直绵延到天边。
暴涨的河水滋润着每一寸土地,牛羊可以肆无忌惮的追逐着水草,各个肥美健硕……
然而现在这里属于大唐。
想要占领这里,先要越过定襄,才能遇到大唐的十五万大军。
他们这些投降的突厥人没有选择,想要保住自己家人,唯有死战。
可眼下虚弱的突厥人那里是兵强马壮的薛延陀对手?
所以,这是真的死战,至死方休的战斗……
在阿史那思摩看来,这是死局。
既然赵德言说能够指给突厥人一条活路,阿史那思摩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左右也不过是个死而已……
“还请先生赐教!”阿史那思摩恭敬的说道。
“呵呵,老朽一生皆为复仇而活,立志定要突厥亡国灭族。”
赵德言颇为感慨,摇着头叹息着,喃喃说道。
“却不曾想临死之前,却要为了残余的突厥人能够活下来,不惜千里迢迢的从郁督军山赶来定襄,当真是命数无常……”
阿史那思摩眼角跳了跳,不得不说道:“前辈确定现在对突厥并无恶意,起码已然放下了仇恨,再不似与突厥人不死不休之心意。”
“但晚辈也知道,您绝对不会好心好意的为突厥人筹划,纵然放下了仇恨,但突厥人若是死光了,您依旧乐见其成……”
“晚辈不去深究您究竟在谋算着什么,哪怕是利用突厥人,晚辈亦是心甘情愿,只求您看在晚辈父子两辈的交情上,给指出一条活路。”
“哎!”
赵德言瞪起眼睛,颇为不悦的看着阿史那思摩,叱责道:“你这小子年轻的时候很是机灵,怎地越大越是笨得可以?”
“聪明人,看透不说透,一切尽在默契之中,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
阿史那思摩抓抓胡子,苦笑道:“小子几斤几两,敢在您面前揣度您的心思?您就别卖关子了,晚辈现在六神无主,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赵德言摇摇头,斟酌一番,问道:“老朽直言,突厥人眼下已是死局,妄想死中求活,哪有那般容易?
老朽非是神仙,主意倒是有一个,却不敢保证突厥人能够毫发无伤,全身而退。损失总归是会有的,却不知汝能否承受?”
阿史那思摩眼皮子越跳越厉害,权衡一番,反问道:“大多数可以活下来?”
赵德言傲然道:“那是自然,否则汝以为老朽顶风冒雪千里而来,只是为了给突厥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