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走到临时搭建的简陋屋子,却没进去,而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可是生气了?”
追上来的燕归鸿在她身边坐下,他其实也不知该怎么调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
温泠摇摇头,将下巴撑在膝盖上。
她此刻在想什么呢?她在想自己被崔如眉假扮崔濯袭击的经历。
面对信任之人,松懈在所难免。
但这种松懈,一次就可能要命。
虽然不知道决明子为什么会改变态度,但是他的关切温泠却感受得到,毕竟刚刚还在为他暗伤而担忧的人,她不可能怀疑他,对她严厉应该是恨铁不成钢吧。
“我就是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师父好像不太想告诉我。”
哪怕已经金丹了,还是觉得自己太弱,连与他们同担风雨的资格都没有。
但温泠也懒得去探究,她一向认为,修炼就认真修炼,她对那些算计布局的事不感兴趣,自然有其他人愿意做。
调整好心情她才发现燕归鸿手中握着药膏,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温泠忍俊不禁地接过来,燕归鸿才告辞离开。
燕归鸿也是个奇怪的人,说是柔情,又有豪放,说是疏狂,又有细腻。
人之复杂,温泠算是在他身上了解得透透的。
拿着被师兄捏得有些变形的瓷瓶,温泠突然粲然一笑。
管他前面有什么,尽管来就是了。
温泠这一遭回屋睡了个昏天黑地,次日还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来叫她的不是决明子,而是麓湖,她看到温泠睡眼稀松的模样,啧啧称奇,“真惬意啊。”
温泠给她行完礼,然后疑惑道:“我师父呢?”
“他有其他事,将你托付给我了。”
其实决明子就在屋里窝着呢,他不过是怕自己狠不下心训练温泠,于是把锅甩给了她这个老前辈。
这小决是半点也没有尊重前辈的自觉,也就她是个操心的命。
麓湖带着温泠到了一处离他们临时驻地不远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她手上把玩着一块瞧着平平无奇的双鱼佩,低头问温泠。
温泠刚一点头,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了出去。
离开麓湖真君的结界,温泠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的状况,脚上就被勒住,扯着她的人往天上甩。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入目是满满的绿意,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看起来明明是充满生机的景象,却无端令人发寒。
更可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感觉到一些纤细的根须正钻进自己的皮肤,疯了一般涌入自己的血管。
不过须臾,温泠的脸色便变得惨白如雪。
她当机立断连皮带肉将腿上被根须入侵的地方削掉,顾不得疼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她不能输。
输意味着死。
她眼中只有眼前的战斗,早就忘了自己的处境。
旁边的麓湖没料到这里的霸主会刚好蹿到她看好的安全之地,看着温泠被困,愧疚得不行,她已经准备出手捞人,看到温泠的应对却忽然站直了身体,瞳孔微张,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时的温泠与昨日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