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个?就想堵着我?”光头大汉不屑地将棍子扔在地上,“废话少说,钱拿来。”
妇人将孩子往回推,低声道:“回去。”
小孩儿不乐意,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快点!”癞子不耐烦地催促。
“我家什么情况您清楚,钱是真没有,求您开恩,宽限宽限我几日?”
妇人眼泪汪汪,但仍强撑着求情。
“上次、上上次,你哪次不是这么说?你还想老子能宽限你几日?”癞子吐了口唾沫,龇牙道:“没门儿。”
察觉到他的坚定,妇人一咬牙,狠狠心道:“我把房子抵给你。”
“你这破房子?”癞子环视着周遭简陋的环境,“地段不好,又窄,修缮要花的银子都够买个小院儿了。”
妇人窘迫地抓着围裙,脸涨得通红。
这时,癞子身后那位矮一些的汉子上前一步,“也不是咱们哥仨儿想坑你们,咱也是替人办事,东家开钱庄,吃的就是这碗饭,你不还,他不还,我们干脆关门算了。”
高一些的汉子也开始出口帮腔,“对,是你丈夫求着要借钱,如今他去访什么仙,一去几年,没了踪影,我们也只能找你要了,说到底,这事儿不是我们理亏,说出去,你也是要被人说道的。”
妇人茫然道:“可我真的没有银子了。”
癞子看她一眼,“我看你姿色不错,自卖自身,也能得些银子。还有你那娃,长得虎头虎脑的,也能卖个好价。”
小孩儿年纪小,沉不住气,听到这话,挣开妇人护着他的臂膀,攥着拳头就朝癞子撞去。
癞子人高马大,也不怕这么个小东西,一把拉住他领子讲他扔回去,不过他没用什么力气,小孩儿被他娘接住,毫发无损。
“住手!”
然而,一声暴喝传来,下一刻,癞子三人便炸成一团血肉。
妇人尖叫一声,不断往后退,小孩儿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的青年身形飘忽,几步便挪到母子身边。
温泠一看,这竟然是位金丹修士,刚刚那几人说他离家几年,有这样的成就,简直令人心境。
只是,他的眼神过于冰冷了,与温泠所见过的修仙者截然不同。
修仙者修的是仙,做的却是人,免不了七情六欲,甚至,修仙者更容易陷入迷障,偏执者、极端者比比皆是,这恰恰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
温泠甚至觉得,哪怕成了仙也是免不了嫉妒、贪婪这些世俗欲望的,只不过,他们会更懂得克制或者说,更能妥善处理这些情绪。
这位修士,怕是走入了歧途。
瑟瑟发抖的妇人鼓起勇气看了青年一眼,惊喜与恐惧交错,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诡异,“夫君……”
她话中未竟之意,藏有千言万语。
那位金丹修士双手伸出,放到孩子和妇人头上,温泠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施法,然而她现在只是一只弱小的虫子,所以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修士夺去妻儿的生命,然后御剑而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