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以为你出事了么。”略略平复下情绪,他感叹道。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师妹了,如今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那种痛苦,天知道他知道温泠失踪时是种什么心情。
他曾迁怒过她,甚至还想过赶她走,但那些也只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的极端罢了。
沈问澄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哪怕拿出对林月卿一半的态度也好。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上他温和得诡异的眼神,温泠打了个冷颤,“不是有魂灯吗?”
“魂灯熄了。”
温泠皱眉道:“怎么会?”
沈问澄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小南轩还留在,而且貌似还有许多人搬了过来。
“我们正式组成了天屠小队,除了我和三师兄,就是你的那几个好友,小南轩是师父不许我们动的。”当然也没人想去动。
温泠叹气:“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倒还好,你该去看看崔濯,他疯了都。”
疯了?
温泠眼皮子直跳,忙道:“他在哪里。”
“应该是在擂台,他现在简直是住在上面了。”
温泠和沈问澄连忙往擂台去。
崔濯确实在那里。
他此刻刚刚打完一场,剑上的血迹未干。
温泠高喊一声:“哥!”
崔濯骤然转头,瞳孔缓缓扩大,喉咙中发出几声含糊的声响,因为太过不可置信,一时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突然翻下擂台往温泠冲过来。
临到靠近时,他却又慢下脚步,艰难地挪动着向前。
崔濯伸出手比了比,有些迟疑地想要碰一碰她,试探她是不是真实存在。
温泠连忙凑过去,将脸在他手中蹭蹭,她肌肤上微凉的温度将崔濯唤了回来,他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一个字没说,却偷偷红了眼眶。
温泠轻轻拍打他的背脊,有些夸张地提高声音,“我回来啦!”
不过一年有余,崔濯却变了太多,一身缁色道袍,眼窝深陷,瘦得有些嶙峋,眼神阴郁渗人,浑身煞气,出手狠辣更甚在怜花境之时。
她光风霁月,君子如玉的哥哥啊,待别人如冰,唯独待她似火的哥哥啊,温泠心疼得鼻子发酸,还要故作轻松,嗔怪道:“怎么成了这样子,难看死了。”
知道温泠还活着,崔濯的情绪很快就恢复过来,至少表面上是。
他心中欢喜难言,笑了笑,有了些以前从容耀眼的模样,“胡说,明明还是玉树临风。”
温泠将他头上那根奇形怪状的簪子拔下来,换上她早准备好送给他的碧玉簪,“这东西你留着就留着,怎么能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的呀。”
这根簪子是她小时候的练手之作,她当时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肯定能雕出一幅山风图,刻出来之后,她觉得很像啊,志得意满地用一个贵重匣子装好送给了崔濯。
后来大一些了,温泠也有了审美,崔濯时不时拿这件事出来嘲笑她一番,温泠恼羞成怒,几度想把簪子骗过来毁了,但都没成功。
温泠动作轻柔,崔濯有些贪恋这种温暖。
“戴出来让人好好看看温姑娘的大作,”崔濯面无表情地将簪子夺回来,“又想偷偷拿走?死心吧,不可能的。”
温泠撇嘴,笑道,“被你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