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向,瞬间被扭转。
官家下了圣旨,以楚王赵敬为馆伴使,同时亦任命楚王赵敬担任明年正大大祭的筹备大使。
这几乎就是在宣布楚王赵敬便是东宫太子了。
屋子里没有生火,每个人呼吸之间,显而易见的一团团白雾在口鼻之间闪现。
身体很冷,但每个人的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因为一直犹豫不绝,没有下定最后决心的荆王赵哲,终于有了最后的决定。
而这,正是他们今天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夏诫在决定支持楚王赵敬任馆伴使的同时,又建议皇帝召回了河北路上的行军大总管张超,由张超回京重新担任上四军都指挥使,防得是谁不言而喻。
一旦张超回京,那荆王赵哲将一点儿的机会也没有了。
上四军的确不是边军的对手,但不管怎么说,上四军在汴梁以及汴梁周边有超过二十万禁军,张超一回京,这些人便是一盘散沙,便是枢院密陈规也不可能将他们聚拢在一起,但张超一旦回来,此人的军中的威望,便足以让这盘散沙被捏合在一起。
蚁多咬死象。
边军再厉害,也只有五千余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
“奸臣当道,国将不国!”荆王赵哲的眼神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如果任由他们这样折腾下去,我大宋亡国无日。我意已决,发动兵谏,以正国是,挽狂澜于既倒,救国运于旦夕!诸君当明白,你们想要追随于我,可是做好了身死族灭、身败名裂的准备?现在谁有了悔意,便请走出这间屋去,就此远离汴梁,我赵哲决不怪责你半分。”
哗拉一声,屋子里所有人都单膝跪了下来,大声道:“我等愿意追随荆王殿下,挽狂澜于既倒,求国运于旦夕,虽万死而无悔。”
“好!”赵哲哧拉一声撕下了身上的外袍,众人这才发现,赵哲的外袍底下,竟然穿着一身甲胄。
陶大勇、林敏等人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当初赵哲任河北路安抚使的时候,第一次召见他们这些边军将领的时候,便是眼前这身打扮。而这间屋子里,几乎都是当年他在河北的旧部。
“诸君,当年我们在河北的时候,情形何等险恶,但我们扛了过来,并且打造了一条铁一般的防线,现在,又到了我们逆流而上的时候了,这一次,我们要为大宋打造一条铁一般的防线。”
“请殿下下令!”众人沉声道。
赵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张超一行等已经到了京畿路了,他还要在哪里呆上几天,马兴把滑州知州郑雄给调去了河北路,张超还在在哪里与郑雄桓几天,与郑雄作一些军事之上的交待,一旦完结,十天之内,便能赶回汴梁,他一回来,我们就再无机会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便要动手。”
众人都是默默点头,必须要在张超回来之前解决问题。
兵谏,这在大宋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陈桥兵变上位的太祖,对于这样的事情,可是防范得紧得很,以文御武,文贵武贱,就在那个时候埋下了种子,这么多年来,没有那个武将还能有这个本事在汴梁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只怕太祖也不会想到,今天想要做这样事情的,却是他自己的子孙。
开弓没有回头箭!
赵哲自己也明白,他现在能依靠的,便只有眼前这些人。在汴梁,即便是再喜欢他,支持他,希望他上位的那些文官,包括萧禹在内,都不可能支持他以武力来发动兵变。
只有,只有这些边军,才会一直支持他。
“陶大勇,秦敏,军队,准备得怎么样?”赵哲厉声问道。
陶大勇站了起来,道:“殿下,定武军两千五百兄弟,已经整个整戈待旦,只待殿下一声令下。”???..coM
秦敏接着道:“殿下,末将麾下,已经集结了三千边军兄弟,一天之内,便能完成集结。”
“武器呢?”
“殿下,安定坊匠作营的武库,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而且也作了安排。我们其中的一个攻击目标就是那里,武库不过只有一个押的守卫,解决他们轻而易举。”秦敏道:“这个武库里各类武器甲胄应有尽有。第二个攻击目标,便是驻扎在城外的龙卫军一个骑兵营,我们要的是那里的战马。”
“五千边军,什么时候能做好最后的攻击准备?”
“一天,一天时间!”秦敏看了一眼陶大勇,定武军本来就是成编制的军队,自然是不必多说,主要就是他这里的集中以及成军的速度。“夺取武库,获得武器、战马,我只要一天时间,便能作好所有的准备。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末将都在脑子里想了千百遍了。”
“好,五千边军,这是我们的核心力量!”赵哲点头道:“到时候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找到官家,控制他,第二件,是控制住文武百官。做到了这两点,我们便成功了大半。官家到时候在什么地方我来打听,确定位置,然后由秦敏率军进攻,陶大勇的率定武军在外策应,为秦敏争取时间,至于文武百官,洪原,孙家帮那边组织得如何?”
“殿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在京的文武百官,都会有人上门去请他们来荆王府参加会议的。”洪原道。
“告诫所有人,去请人的时候,要有礼貌,谁要是借着这个机会手脚不干净,莫怪我事后剁了他的手脚!”
“是!”洪原点头道。
“秦开,你去京畿路,见张超。”荆王看着秦开道上:“把汴梁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好是能让他支持我,即便不行,也要拖住他的行程,不能让他调集周边的军队回京勤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