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有可能会死。
违备眼前的这些士卒们的命令,马上就会死。
孰轻孰重,只要是个人便能分清楚。
城头之上,左丘明的拳头捏得卡卡作响,这些草袋子,都是那些盐场用来装盐用的,现在倒好,直接成了广锐军作战的利器了。眼下雪花漫山遍野,广锐军只需要将积雪填进草袋之中便能在城下垒雪成坡,连挖掘沙土的工作都免了。
“射死他们!”左丘明怒吼道,看到那些疯狂奔跑的扛着沙袋子的家伙之中,不少人穿着的都是定难军的服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些人的经验却也是老到得很,不像那些盐工,一门心思地沿着一条直线奔跑,这些人是将草袋子抱在胸前,奔跑的这程之中不停地拐着弯变幻着路线,再加上城下还有三个广锐军方阵在与其对射,也大大地减轻了压力,这些战俘们,十个倒有七八个能在扔下了草袋之后逃回去,倒是那些普通的盐工,能回来一半,就已经不错了。
第一批刚刚奔回来,第二批,已经在路上了。
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前进的道路之上,已经布满了倒下去的尸体。
“救命,救我啊!”一名中箭的盐工倒在地上,痛苦地伸手向着疯狂奔跑的人求助,向着离他不远的广锐军的方阵求助。
但没有人理会他。
此刻,喊着救命的可不止他一个。
进攻的道路之上,多得是被羽箭命中的,被投石机砸伤的。每个人都是自顾不遐,谁还能顾得上别人呢?
现在城内的投石机,投出来的不再是单个的石弹了,而是用网兜装起来的大量的石片,这玩意儿飞到空中挣夺了网兜的束缚之后,能笼罩一大片的区域,不见得能将人立刻弄死,但弄伤你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将军,必须要出城作战,不能任由他们将草袋子堆起来。”正将刘言一溜小跑地到了左丘明跟前。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就是等着我们出城作战的!”左丘明有些痛苦地指了指那三个方阵,“我们兵力不足,精锐的士兵死一个就少一个。”
“将军,我们可以将这些人诱进翁城之中来大量击杀!”刘言建议道:“这些人破城心切,末将带兵出去作战,佯装不敌后退,这些人必然跟进,只要他们进了翁城,那就是死路一条,萧定就算人多,但一下子被我们干掉数百人,对他的打击也极大,士气必然受影响,只要他们今天再无力组织进攻,我们就算赢了不是?”
左丘明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是愁人少,萧定是愁时间不够用。自己外头可还是有盼头的,只要撑到援兵抵达,这仗就必胜。刘言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城上如飞蝗一般的羽箭骤然便停了下来,李义站直了身子直自奇怪的时候,便看到正前方的城门大开,定难军从内里乌泱泱地涌了出来。
出城作战?
李义大喜过望。
“全军注意,后退。”
他大吼着,麾下还余下二百余兵丁,齐唰唰地转身。
而在李义后退的时候,两侧的两个方阵,却反其道而行之地顶了上来。
后退三十步,李义重新整队,转过身来,而从城内冲出来的刘言,却是直直地冲进了这个刚刚形成的凹形阵容之中。
“干死他们!”李义持刀,冲了上去。
城头之上,左丘明惊怒地看着这一切,对手变阵,整军,出击,转眼之间,就完成了一系列的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极难的军事动作,在两军交战之时,这样的阵形转换一个不好,就会被敌所趁,弄巧而拙。
对手完成的轻而易举,也一举将刘言陷入到了三面包围之中。
现在,他只有希望刘言能够迅速地反应过来,不与敌人纠缠而迅速地转身逃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逃跑反倒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只要能将这些敌人引进翁城来,那就算成了。
刘言的确是这样做的。
短暂的交手之后,他转身便跑。
他的敌人在身后拼命追击。
断后的部队,正在一支一支地被对手吞噬。
来吧,来吧,跟着我来吧!
刘言跑得一点儿也不快。
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因为他的对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刘言不知道的是,盐州城的模型现在便摆在萧定的大帐之中呢,东城的城门之后,还有一个极大的翁城,李义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