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刘俊刘良臣,现在就成了闽浙的转运使,专门管这个区域的财政,你说他能对户部尚书徐向奇言听计从吗?
而且闽浙地区还有忠于萧诚的水师郑之虎带着的虎狼之师呢!
“高总管,如今你的东部行辕可战之师有多少?”萧诚问道。
“去年从西南地区过来支援的部队,一共是一万五千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主力。”高迎祥道:“谢督与刘良臣转过来的军队,共有八千人,这些人经历过徐州保卫战,颇有战斗力。”
说到这里,高迎祥笑了笑,道:“末将还在两江范围内的禁军,厢军之中挑选人手组建新军,说来也好笑,许多看起来还不错的军官士卒,居然拒绝了到新军之中服役。最后一共选了五千人,这一年多来,末将的主要精力倒是放在这些人的训练之上,如今倒也勉强可用,至少用来守卫城池,打打顺风仗,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也就是说,其它的禁军与厢军,都是摆设了!”萧诚冷冷地道。
“其中有一部分,纯粹就是不想打仗。”高迎祥一笑道:“说白了,就是怕死嘛。”
“怕死的,往往先死!”萧诚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仿佛是从远处飘过来的几个字,却让屋里所有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寒意。
“军改,先在两江实施!”萧诚道:“在这之前,高总管,东部行辕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之内,发动北伐,先期取下宋城、商丘等地,接下来便谋划直取东京。两江地区,所有禁军,厢军,都要调往前线听用。”
听到萧诚的话,谢鸿先是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却突然又明白了过来。
只怕总攻开封地区是假,助力高迎祥完成两江地区的军改才是首辅的真实目的吧?
难说首辅说,怕死的往往先死呢?.CoM
你又想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又不愿意提起刀枪为朝廷卖命,这世上哪有如此轻松的事情?
而且,北伐,收复古土,恢复旧都,在政治之上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谁敢反对?
不管是朝廷上的那几位,还是江南地区的那些本土势力,只怕都只能保持沉默。
那么接下来,两江地区的所有禁军、厢军都将被送往前线。
高迎祥却是从军事之上开始了分析问题:“首辅,拿下宋城,商丘等地完全不成问题,但接下来,恐怕就难了。开封、东京等地区在政治上的意义非同凡响,如果我们能将其夺下来,只怕开封以南所有地域,都将望风而降,曲珍在京西南路、京西北路等地的统治将土崩瓦解。所以辽国人必然不会坐视出现这样的事情,在滑州,辽国人驻扎了上万大军,河北路完全控制在辽人手中,集结数万大军来援,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同时,辽人还会命令伪齐王刘豫对徐州等地发起攻击,以攻我之所必救。真要打东京,没有十万以上精锐军队,只怕无法奏功!”
六科给事中罗信笑道:“高总管,我们需要的只是给敌人造成我们真要打开封的假象。如此一来,朝廷便可一箭双雕。第一,解决两江路的军改难题。那些军中米虫不是怕死,不敢上战场吗?那么等到军事行动一展开,这些人只怕便会千方百计地寻门路自行走人了,而找不到门路的人,只怕当个逃兵也不在话下。这些人,就算是自动为我们让路了。还有一些想要闹事的,嘿嘿,战争一开始,便有军法管着呢!此时,如果顺势展开军改,更多不想参战的人,会纷纷逃离军队,反而对少让朝廷费粮饷给遗散费了!”
“原来只是作个样子?”
“这个样子也要做得煞有其事,骗得过人才行呢!镇南王耶律珍军事经验丰富,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你做得差了,必然被其看出破绽!”萧诚笑了笑,道:“罗信,你接着说!”
罗信点了点头,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才道:“第一阶段的第一个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完成军改。第二个目的嘛,就是要迫使伪赵国将其陈州、蔡州这些地方驻扎的大军调回去回援开封,使这些地方军力空虚。”
高迎祥一下子蹦了起来:“这次战争的真正军事目标是陈州、蔡州?首辅,我身为中部行军总管,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萧诚微笑道:“高总管稍安勿燥,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还只有我与罗信两个人知晓,是罗信回来之后,我才与他酝酿了这个计划,而且,这个计划除了现在屋里的这几个人外,我也没有准备再告诉其它人!”
“是什么原因突然让首辅有了这样的一个军事行动计划?”高迎祥疑惑地看向了罗信,罗信刚刚从西军那边出使归来,这个计划的诞生,肯定是因为他在出使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什么另人意外的情况。
“颖州知州唐松、禁军统制余胜,已向我们投诚!”萧诚道:“罗信从西北回来的途中,便是去了颖州商谈这件事情。”
“会不会有诈?”谢鸿问道。
“现在余可尚在颖州。”萧诚言简意赅,众人却都是恍然。
知秋院余可,是朝廷在黑暗战线之中的大首领,如果颖州有什么变故,必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所以高督,接下来的攻击,你那里越是猛烈,越是逼真,接下来我们夺取陈州、蔡州的计划便越是轻松。而且一举夺下这两地之后,进攻开封便显得更加真实了。”
“军队从哪里来?”高迎祥问道:“我这里一个钉子一个卯,想要让敌人相信我的真实目的,东部行辕便不能随意将军队调走,反而是要增加才对。”
“当然!”萧诚点头:“收复陈州、蔡州两地的军队,将由颖州余胜统带的禁军、以及这一次跟我来的三千禁军来完成,接下来韩锬也会打着迎接莪的幌子出来,韩锬也再带一千人过来。”
“韩锬是江宁守备,他轻易出了江宁府,只怕会让人怀疑!”高迎祥道。
“不会让人怀疑的,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会在两江遇刺!”萧诚一笑道:“因此韩锬才会来迎接我,然后我会径直回江宁,韩锬呢,会继续以查行刺案的主谋为由留下来,等到战事展开,大家恍然大悟的时候,却也无所谓了。不过高总管,谢总督,你们可以背一背黑锅了!”
谢鸿与高迎祥对视一眼,却是大笑起来。
“这样的黑锅,吾等想多背一些。”
这样的锅,开始背得有多委屈,后来的回报便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