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那我们可更要加快速度呢,迅速地歼灭掉张诚,彻底拿下陕西。”耶律奚道:“我可是希望接下来我还能赶上去打东京的战斗呢!”
“一定能赶上!”高要大笑:“张诚手里的这点子兵马,已经是陕西路上最后的一点子士兵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耶律将军,您可能还不知道,陕西蓝田的吕氏,悄悄地给我送来了书信,只要我的兵马一进潼关,他们就会在蓝田起兵响应呢!”
“蓝田吕氏是什么人?”耶律奚并不了解陕西的具体情况。
“那可是不逊色于河东柳氏的大家族啊!”高要道:“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我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成为名符其实的秦王。”
“那倒是需得好好地笼络!”耶律奚连声道。柳氏家族在河东的力量,耶律奚可是见识到了的。
函谷关的重要性,早就随着时光的消逝而没有了过去的荣光。
当年秦帝国拒函谷关而以抗六国,使六国伏尸百万,流血漂桁,如今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潼关。
但函谷关,仍然是进入关中的一个重要的节点。
张诚在这里摆下阵势,便是为了让高要觉得,张诚这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调集兵马守卫潼关。
潼关,才是真正的要害之地。只不过现在张诚手里兵马严重不足,所以,他想要拖延时间。
那么,迅速地不计代价地击败在函谷着的张诚,便成了高要的首选。
严苛的军法,高昂的悬赏,以及高要耶律奚等人亲临一线督战,都使得这场战事毫无悬念可言。
事实上,张诚的部队,也的确没有多少战力。
因为在此之前,部队一直在不停地逃散。
便连张诚最精锐的嫡系部队,也被人发现一天比一天减少了。
这就更伤士气了。
用一鼓而下来形容可能显得太轻松了一些,但在破旧的函谷上在摆开阵势的张诚,的确没有坚持超过一天,便在一个北风劲吹的下午,被河东叛军攻克了关城,然后便进入到了逃亡的模式。
逃兵和追兵,用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全都进入到了函谷关到潼关之间的这六十里大峡谷里。
高要怎么可能还让张诚逃到潼关那里去殂击他呢?
在这六十里大峡谷之中追上张诚并将他活捉或者杀死,拿下陕西路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所以,追在最前面的是耶律奚的五千部族骑兵。
在五里暗门这样的地方被伏击了,别说你是人,便是神仙,也只有被摁在地上磨擦的份儿。
狂飙猛进的耶律奚的骑兵队伍追得欢,咬着张诚的尾巴死死不放。
而这一路之上,张诚最后的队伍的确在不断地逃散,他的部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这更是给了耶律奚和高要以无穷的信心和勇气。
然后,他们就在这长达六十里的峡谷之中最为险峻的一段之上,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五里暗门最窄的地方,仅仅只有丈余宽,这使得大队的兵马被卡在这里,进退不得。
当如雨的弩箭飞蝗一般地射下来,当遮天蔽日的石头从天而降的时候,涌挤在这里的辽国骑兵与河东叛军的心情可想而知。
耶律奚带领着前锋部队奋勇向前。
此刻,也唯有向前,才能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是,他碰到了铁鹞子。
看见熟悉的装束,熟悉的敌人,杨富贵的眼睛顿时变得通红通红的,身上弥漫而出的杀气,让他周边的战士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发冷。.c0m
在数个月前,在眩雷寨,与完颜八哥统带的皮室军女真营的那一场激战,杨富贵率领的第七营最终活着回去的不到二十人。
但他们在那一战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战后,第七营重建。
由萧定特批,从各部族军中直接抽调最好的骑兵,重新组建了第七营。
这一次,他们又是作为全军的箭头,出现在了这里。
“杀!”杨富贵纵马向前。
第七营五百重骑,旋风般地杀向了辽国骑兵。
耶律奚的辽国骑兵在河东军面前或许能算是精锐,但眼前的第七营是能与皮室军女真营硬撼而不落下风的部队,他们如何能抵挡?
双方不过稍事接触,这支由数支部族骑兵拼凑起来的部队,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时间。
进入到这条峡谷之中的五千辽国骑兵和万余河东叛军的先头部队,没有一个能从这条峡谷之中退出来。
他们只有两条路。
要么被歼灭,要么便是就地投降。
耶律奚在与杨富贵的接战之中,被杨富贵斩杀当场。
而刚刚当上秦王没几天的高要,更是窝窝囊囊地死在了乱军之中。
他在是逃窜的路上被挤下马来,然后被溃兵活生生地踩死的。
以至于最后西军打扫战场的时候,要不是那一堆血肉之中还有着能证明高要身份的私印以及脏兮兮血糊糊的秦王莽袍,只怕高要的去向就是一个谜了。
剩下的还在函谷关没有来得及进入峡谷的河东叛军一见大事不好,立即一个转身,疯狂地向后奔逃。
辛渐又一次见到了张诚。
上一次见张诚的时候,辛渐还是汴梁城中一个不得志的骑兵小都头,正是张诚在别人的推荐之下找到了辛渐,让他成为率队迎战萧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诚算是辛渐的伯乐了。
要不是那一战,萧定也不会认识辛渐,更不会因此而欣赏他而特意去寻找他了。
辛渐的人生道路也就是从那一刻,踏上了另外一条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路途。
现在辛渐功成名就,
而张诚却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这一仗最终是赢了,但胜利的却不是张诚。
甚至此刻他的身边,只余下了不到五百人马。
“张太尉,您当真不等总管过来吧?”辛渐站在张诚的战马身边,抱拳问道。
“不了!”张诚摇头:“告诉萧定,杀父之仇,不敢须臾忘怀,但只要他萧定抗辽一天,张某人就不会去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