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六人都已经交上手。
最引人注目的是金丹组。只见鬼手握着长棍,壮汉手持长戟,两人都是刚猛路数,一招招不躲不避,一记记强拼硬挡,掀起猛烈的劲风朝四方吹刮。
战不多时,壮汉将长戟往空中一掷,转了两圈下来,竟变作一支旗杆,旗帜上绣着狰狞的鳄蛟,杆头是冷冽的戟尖。壮汉握旗在手,只一挥舞,烈烈响声中,旗帜上的鳄蛟图案竟然活了过来,挣脱而出,怒吼着朝鬼手扑来!
鬼手将长棍往地上一跺,棍身瞬间变粗变大,竟是一根魂柱。魂柱贴地一扫,从地下猛然伸出一只熊爪,将鳄蛟的头按住,继而有巨大的熊兽钻出,与鳄蛟搏斗起来!这两个金丹的斗法,居然成了两头凶兽的搏命!
在一熊一鳄蛮斗的同时,鬼手又近身攻了上去。壮汉挥舞旗杆,瞬间占据周围空地,鬼手为避锋芒退到角落,闪转腾挪颇为狼狈,短时间内竟无法近身。偶尔从旗杆下方钻过去,居然被一头蛟龙虚影顶了出来。
观战的杨行虽目不暇接,却看不太懂,好像金丹级别的斗法,是既拼法宝、也拼自身;既比道法,也比武力。他隐隐觉得,鬼手像在拼命,一直主动出击;而壮汉却畏缩很多,打出法宝后就以拼消耗为主,也许胜负就在这一念之间。
再看筑基组这边,差距非常明显。萧廷玉身形鬼魅,剑法精准,稳稳占据优势;爷们挥动巨斧,势大力沉,但行动笨拙,已增添了多条伤口,鲜血横流很是吓人。爷们这人,自己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但也曾并肩作战,对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倒是没想到萧廷玉这么强,要是自己对上...
筑基比武是杨行最在意的,不说爷们是代替自己上场,单说观战本身就能学到不少。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演练,慢慢得出结论:若是自己对上萧廷玉,可以在广大的地域间游走躲藏埋伏袭击,大不了远走千里,再忽然杀回,不管怎样,应该能战胜甚至将其杀死!但在这活动受限的比武场...也许就和当年对罗成一样,不作暗算的话,堂堂正正的比武,自己没有胜算!
“啊!”
炼气组这边忽然出现变故,引得众人惊呼。杨行扭头看去,就见原先搏斗的两人分别祭出一张符篆:屈虎的符篆化作一支箭头,如同杨行的鹿角刺般凌空飞起,朝对方扎去;对手的符篆则化作一道光幕,如同小型防御法阵般在周身形成保护罩。飞箭扎不透光幕,只能盲目的乱飞。两个炼气均是全身通红,想是都在苦撑。
杨行大失所望。他觉得,炼气的比武就该像他在黄鹤门那样,真刀真枪的比试,借助符篆这样的筑基手段,不是作弊是什么?
以炼气修为驱使符篆,必然无法持久。眼看两人都要支撑不住,忽然屈虎一声大吼:“五虎拍门!”举起手掌就往自身脑门一拍,狂吐一口鲜血后,身上忽然出现一道虎形虚影,朝对手的光罩扑去。虎爪锋利,如切豆腐般划破光罩,一直徘徊在外的飞箭趁机钻入,在消失之前命中了对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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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看得浑身一抖: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屈虎一招秒杀对手,自己虽受重伤,仍有余息,炼气组算是鹿林寨获胜。
金丹组那边,一熊一鳄已同时消散,而壮汉已被鬼手近身,长旗杆拒敌于外的优势已然丧失,正被贴身追打。旗杆每释出一头新的鳄蛟,还未成型就被魂柱绞散。最后壮汉猛然跃至空中,将旗作戟朝鬼手掷出,两头鳄蛟附着其上,狂啸而出。
鬼手不敢大意,将魂柱抡出无数道虚影,形成盾牌挡在身前。旗杆将鬼手击退老远,但冲势也被化解。鬼手不再后退,以无数棍影将扑来的鳄蛟之头绞碎,继而是鳄身、鳄尾,最后点在壮汉身上,绽放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壮汉不顾伤势,颓然拜倒:“多谢手下留情,在下甘拜下风!”
这下金丹组也分出胜负,最后只剩筑基组。
杨行见爷们已经浑身浴血,却还在坚持,不禁心中焦急。而细看之下,爷们却是愈战愈勇,竟似每增添一道伤口,就能多一分勇力!
也许是见两边都已分出了胜负,爷们一招将萧廷玉逼退,直接跳回鹿林寨阵中,大喊认输。萧廷玉含忿欲追,被人拦住。爷们喘着粗气就要歪倒,鹰眼赶紧过来扶住,助其疗伤。
三局两胜,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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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出使的队伍回到鹿林寨,两根镇魂柱也回到了大冢宰殿中。
“恭贺大冢宰,一统桐柏山!”站在大冢宰对面的,竟是刀鱼寨的二当家,孔鹏!
大冢宰脸上无悲无喜,一挥手,将两根镇魂柱招至身前。他问孔鹏:“和霍山谈判,众人都以为我软弱,你觉得呢?”
孔鹏诧异道:“大伙都清楚,霍山不会善罢甘休,您这是在争取时间,何来软弱一说?”
大冢宰伸出手触碰魂柱上的鸟篆。“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他又问:“我隐忍百年,如今跳到台前,你觉得,现在是举事的时机吗?”
孔鹏语气坚定:“您以前都居于幕后筹划,这次亲自现身谈判,我就知道您决心已下,此后再无退路。”
“知我者,孔二也。”大冢宰长叹一声,“逃、逃、逃,我逃了几百年,躲了几百年,我围攻陶家堡,结果荒原丢失;我整合百越攻打南疆,结果霍山更加壮大;我联合周泰囚禁霍光,结果周氏被灭满门。”
“...”孔鹏欲言又止。
“现在我不想再逃,也不想再躲了。”大冢宰又伸向另一根魂柱。“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