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改了称呼,罗寅似乎没什么反应,头也不抬的说道:“哦,杨行来了。听说你前几天在汉陵峰与那卫温斗了一场?”
杨行心中一跳,看来罗长老在草市有很多耳目,自己现在才说已经迟了,那就不必再隐瞒什么,全盘托出便是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答道:“嗯,叶玉婵在草市成立黄鹤会馆,让我帮忙研制了几颗白漆丹,打算和灵丹阁做交易。冲突时,霍山的二公子霍青就在会馆中助阵,他对我的炼丹之道颇感兴趣,当晚还邀我们在山脚一处酒馆喝酒。”略过卫温的事情不提,将与霍青的交往强调了一下。
罗寅这才从书堆中抬头,对着杨行笑道:“你们在外面倒是逍遥,我还得整理这些经书。”说着拿出一本,抛给杨行,“这本你先拿去看,日后还需要什么,就到这里来取。”
杨行接过经书一看,书名《学而时习之》,颇为古怪,当下俯身拜道:“谢宗主!”
罗宇坐在一旁见杨行轻描淡写,不提他那日抬出父亲的名号才吓退卫温,便说道:“你们倒有闲情,我回来跟父亲说过,父亲还让忠叔带着人去汉陵峰找你们。”
他当日就在草市,不过没在现场,而是在周氏会馆厮混,具体细节也是听回来的周氏族人说的。他曾被卫温所伤,起初听说叶玉婵和杨行喝退卫温,还大声叫好,等周处跟他一分析,才明白是杨行借丹阳峰之名为黄鹤门牟利,还伤了父亲的名声。
杨行这才知道是罗宇报的信,那几日罗忠好像没到黄鹤会馆来,也许是在暗中保护也不一定。便朝罗寅拜道:“宗主如此关怀,杨行无以为报。”
“既是丹阳峰的人,说这些干什么?是我多虑了。”罗寅说道,“霍青与卫温关系不一般,你听他说过吧?”
霍青在喝酒时说过,他母亲属卫氏,卫温算起来还是他的舅父。杨行点点头:“卫温虽是霍青的舅父,可在霍山仍数大公子霍同一脉,为难黄鹤会馆也是给丹阳峰脸色看。我想着,我们以后总不会跟霍同走一条路,实在没必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反而可以和霍青走得近一些。”
这些问题他在酒醒后就仔细考虑过,至于卫氏和霍同有什么勾当,霍青为何不愿出头,这些问题暂时还不能去深究。
罗寅叹了口气,他到霍山来担任客卿之前,就和霍同、霍峻、卫温等实力派人物结了仇,总不能一直在丹阳峰不出去,也无法挡住每一次的明枪暗箭,保证所有门人弟子的周全。那在对方开始挑衅的时候,就必须露出獠牙来,让那些在暗中觊觎的人不至于下狠手。偏偏宇儿不明白这些道理。
罗寅心想,若杨行那时忍不住动手,以筑基抗金丹,必会一败涂地;若他只是误打误撞吓退卫温,那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难得的是他完完全全认得清形势,心机沉勇也丝毫不比他人差。而且他在安置凡人、摆平陆生、处理卫温的冲突、结交霍青等一件件事上,真是越来越让人满意。
罗寅倒是不忌讳有些弟子比儿子更出色、更有心机,他要想在霍山站稳脚跟,靠那些庸才是成不了气候的。他对杨行这段时间来的表现相当满意,多重关系也让他愿意将杨行当成自己人看待。可惜杨行还是不愿意主动拜自己为师。
又闲聊了几句,等王喜和杨宅生出来,杨行便提出告辞。罗寅想了想说道:“你下次去汉陵峰的时候,叫叶玉婵回丹阳峰来,就说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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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走后,罗宇心想,父亲不是应该要警告杨行日后要小心谨慎吗?毕竟是他将丹阳峰与黄鹤会馆绑在了一起,还让草市中对父亲议论纷纷。他心里郁闷,说道:“父亲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走了。”他被安排去万宝楼修习炼器,相当于又要闭关了。
“我看你还是多将心思放在炼器上,不要老往周氏会馆跑,整日和周处那些公子哥游来荡去的,对你没有好处!你什么时候能学学杨行...”
“杨行都不愿拜您为师,我可是您的亲儿子!”罗宇负气说了一句,掉头走了。
“你...”罗寅没想到罗宇在黄鹤门好好的,到霍山居然学会顶嘴了。
“宗主过于担心了,宇少爷聪颖过人,只是难得的还保留着真性情而已,还需要多多历练。”罗忠如幽灵般从黑暗中走出。
“这孩子终是不能替我分忧。”罗寅叹了口气。
罗忠当没听见,自顾说道:“好教宗主知晓,丹阳会馆已在草市开张,刘奇以后就在那边坐镇。其实宇少爷在周氏会馆非是玩闹,也联络了不少生意,似乎对经营联络之道颇有天分。”
“哦,是吗?”罗寅忽然问道,“你如何看待黄鹤会馆?”
罗忠说道:“霍山有句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反过来说,有功就该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