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李盛跟罗马人混。
那怕现在整个欧罗巴洲东部都看不到半个罗马人,程处默也只觉得,后背瞬间就是一阵冰寒,这简直想想就让人头皮发炸。
然而再看向程咬金,却见程咬金依旧老神在在,容情自若微笑道,“这事呢,孩儿你知道担忧,是好事。不过,父亲还是只能这么告诉你了。”
“天下任何人反叛出去与神州为敌——比如说有朝一日整个神州一个人都不见了,全去跟罗马人混了。到了这种时候,你都可以相信,圣王殿下是不会背叛的。”
“啊?父亲何以。”
程处默当然不是对李盛有什么敌意,不过程咬金这话如此笃定,却是让人忍不住的好奇,但这一次,程咬金就没再多说了,只悠然望着入夜的欧陆天空,悠然的。
轻叹一声,接着感慨道。
“这么巧又这么妙的事,偏生就让陛下碰上了。”
“要不怎么说,大唐有天命护佑呢。”
程咬金这最后的话还是显得有些古怪,因为之前说的是大唐,要不就是神州,但这会却变成了“陛下”,虽然直觉的一想,陛下就等于大唐,大唐就等于神州,这一点没有问题,毕竟李二这个皇帝,可不是偶然出现的,而是在神州百姓于南北朝数百年间的期盼和寻找中出现的,此刻程咬金这话,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多少沾点“别有用心”。
不过程处默虽然历练了不少,但阅历毕竟没有程咬金这么丰富,这下倒也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见连父亲都如此确定李盛这个兄弟们的大哥足够可靠,于是也就欣然不再多问,只举酒而饮了。
是时。
正是大唐与罗马展开全面博弈的第一次交锋之后,在这片交锋发生的地方,数万大唐禁军击败了强敌,又清理了战场之后,好不容易赢得了些许空闲,的第一个夜晚,程咬金尽管是戴罪之身。
对于这名大唐最顶级的骑士来说,犯下大错,这个精神上的挫败,又比戴罪之身更加沉重。
两者相加,如果换做是过去,程咬金这会差不多就已经气病了。
但,这天夜里,程咬金的心情却是格外的轻松惬意,格外的,平静。
当然,这话又说回来,程咬金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睡眠比较少。
全军宰杀牲畜,又从地下挖出军镇建立之初自酿的酒水来庆祝,这一场庆祝之后。
程咬金不再多指挥什么,也不再输出任何军令和意志,只看着程处默开始做自己曾经做过的许多琐事:约束兄弟们不要乱跑守纪律,把胡闹的过分的家伙抓起来打板子,顺便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走访,一边严申军法军纪,一边询问被子够不够盖——沉默的注视,一直持续到深夜。但程咬金心中,始终还有忧虑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