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军派往各处的宣传队已经明确说了,只待拿下了阳曲县,稳定太原府之后,官府就要开始清户度田,减税轻徭。
这些政策一旦落地,本地百姓很快就能过上如京东、河北百姓一样的美好生活(都是听宣传队说的,本地百姓也不知道究竟有多美好)。
大同本就是脱胎于赵宋内部的政权,同根同源心理上没有隔阂,而且既有眼前的安全保障,又有美好未来的憧憬,谁还愿意回到过去?
当然,任何形式的社会变革都是利益调整,有人从变革中得利,就必然有人会失去自己的利益。
因而,共建会建立之后,同军开始搜寻流落各地的汉儿亲属而搞得一些大户人家鸡飞狗跳,招致一些人的对抗时,绝大部分底层百姓却是积极支持。
不是所有大户都是“勤俭持家”“造福乡里”的“积善人家”,总有一些人家得势后就忘了本,开始欺男霸女为祸一方。
同军虽然没有打土豪分田地,但借着搜寻辽地汉儿亲属的机会,搞垮几家民怨极重的大户,却是很容易赢得底层百姓的叫好支持。
杀贪官、灭大户、分田地等等手段虽然有失于简单粗暴,却是普通百姓最能理解也最喜闻乐见的改朝换代保留节目。
在大同河东方面军暂停攻城略地,转而开始消化占领区并进行社会改革时,赵宋朝廷也没闲着。
河东路宣抚副使张孝纯、兵马副都总管王禀困守孤城坚持抗同的消息传到开封府,大宋朝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到底该不该放弃河东路的讨论被炒热起来。
毕竟,稍微有点战略常识的人都知道山川险要的河东路相对于大宋的重要性。
若是同军进展太快,大宋来不及救援河东路便已经丢失,那也就罢了。
可现在,同军受阻于阳曲城不能寸进,太原府军民还在苦苦支撑抵抗侵略,朝廷若是直接放弃河东路,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一时之间,朝野之间关于救援河东路的呼声大起。
教主道君皇帝不敢违逆汹汹民意,只能以“河东路局势不明,需静观其变”为借口,暂时搁置此议。
不是赵佶不想增兵河东路赶走同军,而是徐泽就在京东路,让他不敢动。
其人一面暗恨张孝纯和王禀两人不识时务,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一面又希望太原府能够再次创造北汉小朝廷的奇迹,以打灭徐泽吞并天下的野心,维持大宋残破却还能继续下去的江山。
教主道君皇帝毕竟御极二十余载,且同军攻坚能力极强,河东路形势随时都会变化,臣子们闹归闹,也不敢太过分。
可紧接着,知府州事折可求带领两万折氏子弟兵转战千里,与强大的同军接连血战,损失过半后才退守汾州的事迹也传到了东京城。
这一下,就连部分保持沉默的臣子也开始发声了。
之前调入开封府加强防务的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保静军节度使种师道、彰化节度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兼知怀德军事杨惟忠、临江军承宣使熙河经略使姚古三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发大军救援河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