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宋朝廷不是赵官家一个人的朝廷,徐泽大势已成,别有心思的大臣肯定大有人在,面对同军攻下燕京的消息,不应该表现这么冷淡才对。
朝廷异常反应的背后,最大的可能是王黼可能已经失势,或者,其人又与赵佶勾搭在一起了。
徐泽其实不太关心赵宋朝廷对北伐成功的反应,也不怎么关心王黼的命运。
他要的只是在北伐的关键时刻,赵宋别拖自己的后腿就行。
现在,同舟社已经在燕京站稳脚跟,王黼又不是自己的亲信,双方当初的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赵佶既然想闹,就让他闹吧。
等得就是你们闹!
放下赵宋朝廷之事,徐泽又问起辽国朝廷的处理情况。
“辽国遗臣的分化、渗透怎样了?”
“计划比较顺利,辽人安心了不少,很多人怕去见天祚帝,主动卖身投靠,我不敢收太多,只安插了三个钉子。”
“嗯!”
徐泽点点头,认可了王四的想法。
李处温、萧德妃率众投降后,经过甄别,同舟社吸收了一批愿意做事的辽国旧臣,又整编了部分辽军。
但剩余的辽军、宗室、特权贵族和百官还有近两千人。
除了军队,其余全部被集中看管并强制劳动。
这些人初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命运,还老实了几天。
但日复一日的劳作不是这些贵人受得了的,见同舟社讲规矩后,便有人开始挑事,软磨硬抗同舟社的改造行动。
徐泽自不会心软,下令杀了两批不服管教的北辽遗臣后,剩余的人员才真正老实下来。
王四见社首没有疑义,乃问道:
“耶律淳是不是该下葬了?”
“可以。”
当日,耶律淳刚刚咽气,尸骨未寒,同舟社的前锋就打到了燕京城下。
慌乱中,辽国百官只顾着投降新主子,自然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将耶律淳下葬。
徐泽进城后,急于稳定城中秩序,也没时间处理这位篡逆的后事。
其人只是受降后,应萧德妃的乞求,派人给耶律淳打制了一副棺椁。
并在城中选择了一处绝户民房,作为其人的停灵处。
契丹人建国后,主动接受汉人礼仪,又融入了很多佛教的规则。
人死之后,也是要遵守“斋七”之习俗的。
但辽国已灭,同舟社诸事繁杂,为耶律淳守灵的只有萧德妃和太监、宫女各两名。
自不能真遵照俗礼,搞什么每日哭拜,早晚供祭,每隔就七日作一次佛事,一直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再除灵
萧德妃主动请求“次七”之后便择日将耶律淳下葬,以入土为安。
耶律淳曾经一度被辽人当作中兴大辽的希望,为他谋立篡位而摇旗呐喊,甚至慷慨赴死的辽地豪杰不计其数。
但实际上,其人不过是面对大辽无可挽回的山河日下之势,辽人集体幻想出来的虚假英雄而已。
耶律淳篡位前,曾受天祚帝之命都统诸军对抗金国。
其人到达前线后,却长期顿兵不前,不仅没有尺寸之功,还一手制造了怨军哗变。
面对社稷覆亡的危难,耶律淳倒是挺身而出,担起了国人对其期待的责任。
但其人篡位后,对内不能团结统合朝野力量,对外也没打赢反侵略的战争,自己还荒唐地死于兵败后的惊吓。
这样的无能之辈,最大的价值,也就是充当凝聚部分辽人之心的旗帜。
而随着同舟社接管燕京后的一系列管理措施落地,这个所谓的“人心”,也只剩下了总数千余人的天锡亲卫、辽室宗亲和朝廷百官了。
实际上,这中间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厌倦了担惊受怕的逃亡生活,只想安定下来。
见识了同舟社带来的秩序后,这些人也很想向徐泽效忠,留下来为同舟社做贡献,只是徐社首不愿意接收罢了。
说白了,人死如灯灭,作为亡国的伪帝,耶律淳的后事再怎么草率,都没人敢嚼乱舌头。
无论是徐泽对失败者的“宽容”,还是萧德妃为了亡夫的含垢忍辱,都是为了在世之人的利益。
萧德妃是为了保住大辽宗室,徐泽则是为了尽快安定燕地人心。
二者逢场作戏,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但为耶律淳下葬,却不是萧德妃一个女子能操持的,徐泽想了想,补充道:
“这事不宜由耶律大石牵头,就让耶律定(天祚帝的儿子)主持吧,你去跟他说。”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