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民军大营前。
汉军都统时立爱带着准备前往河滩战斗的四千民军出了营门,还没走多远,就见到被敌军炮火击溃的“应急部队”正亡命往回逃。
危急时刻,时都统果断下令。
“放箭!举枪!拦住他们!”
一阵稀拉的箭雨之后,被火炮吓破了胆的“应急部队”兵卒们终于在长枪阵前恢复了冷静,避免了一起友军冲击军阵导致的自相残杀。
时年六十四岁的时立爱原籍涿州新城,是太康九年(公元1083年)进士。
其人出仕以来,在朝廷、地方皆有任职,经验极为丰富,今年刚进封为太子少保、辽兴军节度使兼辽兴府尹(接替耶律大石)。
因时立爱是汉人,便被天锡帝委以汉军都统的重任,统管实际上的绝大部分是汉人的民军。
时立爱为官方直肃严,做事较真,仅仅几天时间,便将民军大营管理的像模像样。
溃军虽然被射杀了一些人,但知道是时都统下的令,都不敢瞎咋呼了。
时立爱上前抓住一名小校,吼道:
“你们将军呢?”
“死,耶律将军死了。”
“应急部队”出营阻截敌军时,悍勇无畏的将官耶律奇就推着盾车冲在最前面,以鼓舞军心士气。
结果,在同军的炮轰下,耶律奇连同盾车一同被砸烂。
正是因为其人的惨死,才导致两千辽军还没接敌就匆忙撤了回来。
敌军已经开始渡河,南北大营的军队一时还赶不过来,初期的阻截敌军的重任就压在了“应急部队”和民军身上。
现在每一息的耽搁,都可能导致这一仗失败。
形势危急,白发苍苍的时立爱丢下那名小校,对着散乱的“应急部队”喊道:
“马上按照各自编制列队,违令者斩!”
此处隔着河滩只有三里多,溃军之前本就没有前进多远,只是胆气已丧才逃了回来,建制还是完整的,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快就列队完毕。
“各营速速上报,刚才到底死了多少人!”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伤者不算,一共死了四十六人。
其中,还有十七个是被刚才民军的箭矢射死的,死于炮击的实际只有二十九人。
“两千人才死了零头都不到,你们就怕成这样子!野蛮的金人你们不敢打,孱弱的宋人你们还是不敢打,大辽养你们何用?!”
说到动情处,时立爱手中长刀直指在营门外立阵的民军。
“燕京百姓都敢拿起武器出营跟宋人血战,你们却只想着逃命。要想回去也行,丢下兵器,从他们的裆下爬回营中!”
时都统的话太打击人,溃兵立时骚动起来。
“时大人,我们不是怕死!”
“时都统,俺们只是从来没见过那东西,被吓着了。”
“是啊,时大人——”
“好了!”
时间不等人,眼见兵卒们因羞怒而涨红了脸,跌落的士气也恢复了些许。
时立爱举起手中的长刀,众人再度安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敌人那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这种东西动静虽然大,但打不死几个人,只要我们分散开来冲到河滩上,再跟敌人杀成一团,那东西就没法用。老夫就问一句:你们还有没有胆子跟我杀过去!”
“有!”
“应急部队”兵卒喊得倒是凶,可刚刚溃逃回来,胆气不是那么容易就涨起来的。
没有相当级别的上官亲自带队,别想他们真能顶着敌人的炮火杀回去。
时立爱的职责是统帅整个民军大营,但现在不将刚刚强渡尚未站稳脚跟的敌军赶下河,民军大营就算有再多人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不能有半点犹豫,时立爱当即跟副手简单交接后,就一马当先,带着两千辽军杀了回去。
只是,这一会耽误的功夫,同军第二批选锋早就上了东岸,第三批也跟了过来。
而工程营进展也相当快,三座浮桥尽皆连接了大半。
在高台上的徐泽自然看到了辽军的动静,当即下令。
“炮营准备开火,目标正前方辽军!”
收到社首的命令,武松再次挥动手中的指挥旗。
随即,各炮营继续分解命令。
“丙队,方位子时三刻,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