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社首,今晚子时前,所有任务全部能够完成。”
“好,完成任务的同时,注意调休,明天还有任务。”
“属下明白!”
次日一早,萧干和耶律大石就收到了消息:同军已经开始集结,很有可能今天上午就要渡河。
从南、北大营到达同军渡河点,来回近二十里路,即使骑马也很耽误时间。
二人不敢再到现地勘查了,只能多派探马,并命军卒们赶紧时间吃干粮充饥,随时准备出战。
桑干河西岸。
五更造饭,卯时出阵,大军集结,连绵数里。
等待渡河的大军前方,是集中起来的各师重炮营。
重炮营最先吃完早饭并前往阵地,已经按照编制序列河边一线排开,经验丰富的营官们兀自不放心,还在逐炮检查射击诸元。
重炮营的前方,是精选的渡河选锋。
北地的春日早间,气温还有些低,这些健儿却只穿单衣披甲,冷静地看着河对岸,丝毫没有觉得一点冷。
跟选锋混在一起的,是工程营官兵。
昨晚他们就已经将三两小船和木筏捆扎,联成一段一段的浮桥单元。
此时正准备将这些浮桥单元衔尾运至河中,再逐一拼接成桥。
全军已经整装待发,只待社首一身命令,即开启这足以铭记史册的大战。
河边肃杀气氛弥漫,就连聒噪不停的蛙叫虫鸣之声也停了,只有几只燕子还在掠河低飞。
提前搭好的指挥高台前,徐泽正在听取各部汇报情况。
一名战曹参军匆匆了过来,将一物事交给曹首吴用,并耳语了几句。
“社首。”
待众人汇报完,吴用面色凝重地走进徐泽,将手中的树叶摊开,里面是两条被将士们踩死的地龙(蚯蚓)。
“风向有变,燕子低飞,蛤蟆、地龙尽皆出洞,今日恐怕有大雨,我们的作战计划需不要更改?”
一流将帅大战前,必然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徐泽自然不会在这事上犯迷糊。
实际上,他早就观察到了部分天气将要转变的征兆。
早上起来后,空气就有些湿闷,刚才的燕子低飞,风向变化更是看在眼里。
“乌程。”
“属下在!”
“燕京周边,这个时节可有下暴雨的记录?”
“回社首,属下记忆中并没有,但属下还问过附近不少老者各时节的天气,可以确认的是四十六年前这个时间段,曾有过一场大暴雨,桑干河决堤,水淹良乡和玉河两县。”
乌程本就是燕京人,熟悉本地情况。
其人受命潜伏后,为了同舟社的北伐大业,更是做了不少功课,其中就包括收集燕京周边的气候信息。
即便不打仗,这些天气情况,也能为同舟社治理燕京提供数据支撑。
徐泽点点头,不置可否,又看向一旁的李忠。
“李忠。”
“属下在!”
李忠一直在亲自督导浮桥搭建,最是清楚这其中自己的责任有多重。
不待社首继续问话,其人就答道:
“只要不是持续暴雨和长时间大雨,导致桑干河涨水超过三尺,浮桥就不会有问题。”
李忠说这话自有底气。
即便是后世,有现代化的手段,在没有充足的数据支撑的情况下,也很难准确预报陌生地域几天后的天气情况。
但春日多雨,说下就下,总不能因为可能有雨就不搭浮桥了。
而工程营搭建浮桥,最怕的就是下雨导致的河水暴涨,相应的课题攻关也最多。
为了保证大军安全渡河,这次十几个工程营同时施工几天,并不是搭建一座浮桥,而是整整三座!
“嗯!”
以现在的天候情况看,今天要下雨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不知道要下多大,下多久。
春季不仅多雨,还会细雨连绵,动辄数日,甚至十天半月都是常有的事。
若是因为可能下雨,就放弃精心准备这么久的大战,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又要下雨呢?
但不管不顾也不行,古往今来,一场风,一阵雨、一次地震,甚至一颗流星等偶然因素使得必胜的大战最终输掉的例子枚不胜举。
做大事要有大毅力,也更要尊重客观规律。
不可为而强为之不是有魄力,同军虽然强悍,也没有强悍到逆天而为的地步。
部下能提供全面的参谋建议,但审时度势临机决断的,只能是主帅。
徐泽不再说话,转身登上指挥高台,抽出望远镜看向对岸。
不多时,其人下定决心。
“击鼓!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