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子万般不舍,但为了自己的江山,也只能忍泪将哭得死去活来的皇三子送出皇宫了。
如丧考妣的郓王跟着王黼到了韦城的同军大营,见到了传说中“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力能扛鼎,生撕虎罴”的贼首徐泽。
令赵楷吃惊的是,贼首不仅没有搞过刀斧阵之类的手段威吓其人,反而将正使王黼晾到一边,关心起他的身体健康来。
“郓王气色不佳,莫非患有疾疫?无拘,给郓王看看。”
“是!”
“啊!孤没事,没事!”
站在大营中的赵楷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说话嗓音干哑,气色确实很差。
徐泽大略猜出这个遗传了赵佶大半长相、天分和性格的郓王是惊吓过度,他要求派赵佶亲王来谈判是为了防止赵宋君臣再跟他扯蛋,却没想过把人家的儿子给吓死。
这样做对不仅他没有半点好处,还平白背负恶名,若是再让赵臣子生出什么“臣子恨何时灭”的集体情感来,就太不合算了。
安道全医术高超,一眼就看出了赵楷是怎么回事,仍不由分说地拉起其人的袖子,为他把脉。
赵楷生于帝王之家,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敌营,本就惊慌至极。
待安道全冰冷干瘦的手搭上他的手腕,仿若被吐杏的毒蛇缠着,其人顿时身体僵直,牙关紧咬,就要施展家传绝学。
“殿下若是晕厥,草民只有用金针刺穴来唤醒殿下了。”
听到安道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赵楷惊出一身冷汗,竟然强打起精神,镇定下来。
“殿下是否有头晕耳鸣、腰膝酸软之感?”
赵楷惊问:“郎中为何知道?”
安道全收回搭在赵楷手腕上的手,道:
“病有奔豚,吐脓,惊怖,火邪,皆从惊发得之。恐则气下,惊则气散,恐惧伤肾。”
赵楷天资聪慧,很快就听懂了安道全的话,对照自己的症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可要紧?”
“无妨,殿下身子骨好,安心静养即可,若是不放心,草民还有个方子。”
身在敌营,赵楷饭都不敢乱吃,更别说吃药了,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落下病根,正犹豫间,就听徐泽发了话。
“无拘,既然郓王没有大碍,此事稍后再议吧。”
“是!”
安道全应声退下。
徐泽的一句话,又将赵楷的心再次搞乱了。
“郓王既然入了我同军大营,可愿陪本帅北伐燕云,成就祖宗未竟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