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贼人心魂被朱勔笑骂所慑,秦明果断将朱勔枭首,顺手抛入敌军阵中。
随即一刀插入骡马屁股上,骡马吃痛,惊叫着冲向敌军,引起一阵慌乱。
待到方七佛等人反应过来时,那胆子比马毬蛋还大的官军武将已经调转马身,狂奔而去了。
“放箭,快放箭!”
“杀了这狗日的!”
“杀啊——”
大战将起的战场上,真正能保持冷静的永远都是极少数。
受到羞辱的“义军”元帅方七佛喊出的命令是“放箭”,可其他的头领在慌乱中却喊出了乱七八糟的各种口令。
然后——
本就极度紧张的“义军兵卒”们立时乱了套,放箭的放箭,躲闪的躲闪,冲锋的冲锋,几乎全凭瞬间的本能驱动,在众多的命令中选出最“合理”的一个执行。
在如此紧张而混乱的情况下,一旦有人带头冲锋,其余的人多半也会跟着下意识的呐喊和冲锋。
贼军兵甲不全,旗令不识,基层军官极度缺乏,训练更是无从谈起,打仗全凭血勇之气,指望令行禁止本就不现实。
见已经有这么多人冲了出去,追赶那官军武将,方七佛情知气可鼓不可泄,索性命令第一阵列全部压上。
几万人的大阵,当然不可能列成单纯的“一层”阵型。
方七佛将大军分为前、中、后,整整布置了三大阵列,直面官军的前军阵列人数其实只有万余人。
其人虽被秦明和死鬼朱勔接连羞辱搞得有些恼怒,但毕竟是方腊信重的元帅,行军打仗的“经验”自然不缺。
方七佛见到徐泽的兵马始终不为所动,心下莫名有些担心,终究没敢全军压上。
前军冲锋后,其人就退到后面中军阵中,命后两阵列匀速前进,慢慢跟上。
秦明堪堪跑到同军阵前,胯下的青骢马就一声悲鸣,倒地不起。
贼人毕竟人多,慌乱之中,还是有不少箭矢射中马臀的,又一路狂奔,失血不少,撑到阵前终于撑不住了。
秦明情知这马没救,一阵肉痛,在两名出阵协助的社首亲兵帮助下,赶紧爬起身。
“社首,明幸不辱命!只是社首才赐的马——”
贼军迅速靠近,很快就要接战了,徐泽在阵中,自不能轻动,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哈哈哈,马没了再送你一匹,人没事就好!”
秦明背上也插了不少箭矢,兀自强撑着。
“这些小伤,末将扛得起,根本不碍——”
话未说完,其人便一头栽倒在徐泽亲兵的怀中。
“无拘,快!”
安道全将受伤的秦明拉入阵中紧急救护,贼军队伍已经越冲越近了。
贼军因为之前呈半弧形列阵的缘故,原本就有些紧密的阵型在冲锋中变得更紧密。
以至于一些试图在冲锋中呈仰角放箭的贼军兵卒,被后面和左右的人不断冲撞差点跌倒,而不得不停下这个没用还极度危险的动作。
贼军越冲越近,已经只有百余步了,但社首仍没下达开火的命令,众人也皆安静地等待。
站在阵列左侧外围的“憨队正”马和尚(上次编制改革,都头改为队正,“憨都头”就变成了“憨队正”)整张脸因为兴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同军打了这么久的仗,一直都没有多少机会进行肉搏战,让他这个长枪手出身的队正几乎无用武之地。
再不捅几个人,等以后升到了营正,就更没有机会亲自提枪上阵捅人了。
凭借一些简单的参照物,迅速判断陌生战场上的敌我距离,是官兵训练有素的基本指标之一。
马和尚虽憨,却是天生的战士,这些技能比常人更熟练。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九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