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罘湾,登州第二将官衙门前。
“下官马政,见过徐将——”
“兄长!”
徐泽满脸不悦,语气也非常生硬。
“既然兄长如此见外,今日就当没有见过徐泽,请回吧!”
半年未见,原本英武雄壮,气度不凡的马政已经颓废了不少。
没有光泽的头发配上犹疑的眼神,和之前的登州兵马钤辖简直判若两人。
马政犹豫片刻,艰难地喊道:“及世——”
“哈哈,这才是泽的好兄长嘛!”
徐泽上前,一把抓住马政的胳膊,将其带入厅内。
“自兄长走后,这登州能说上话的人都没几个,小弟是闷得紧……”
徐泽在前带路,被其扯着的马政却一阵恍惚。
其人现在的“武义大夫”,是这几年的才改的职称,正七品,
对应旧官西京作坊、东西染院、礼宾使之类的闲职,
与徐泽这种天子都不敢轻易处置的土皇帝完全没法比。
马政心中感慨真是造化弄人,这个当年称一声表字都是抬举对方的年轻人,已经成了自己不敢正视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这个可怕的年轻人打交道,
但于公于私,自己都不得不来,也不敢不来。
进入官厅,分宾主坐下,
徐泽没有留人接待,亲自给马政倒上了茶水。
“兄长今日来小弟这里,定是有要事吧?”
“咳,不瞒及世,兄弟此来,的确有三件事。”
马政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登州头面人物,差不多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第一件,是私事。”
马政拱手道:“危难见人心患难见真情,感谢及世对兄弟家小的关照!”
其人原籍熙州狄道,任官登州兵马钤辖后,妻、子皆随他到任。
年初,马政接到朝廷的秘密任务,走得非常急,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海,又稀里糊涂办砸了皇帝“极为重视”的联络金人之事,
天子震怒,将其责官青州安置,其余人则皆编管偏远恶州。
突遭如此巨变,马政家小生计无着,饱尝人情冷暖。
还是徐泽主动出面,迁其妻及子马扩至之罘湾寓居。
所以,马政上门感谢徐泽,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莫说泽与兄长多年的交情,就是子充(马扩表字子充)也与我一见如故。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能兄长遭难,小弟袖手的,此事休要再提!”
徐泽话说到这份上,马政也不能再客套了。
“哎!是兄弟矫情了!及世公务繁忙,兄弟我长话短说。
第二件事,乃是公事。
不敢欺瞒及世,朝廷这次责兄弟回登州,还是为了上次之事。”
徐泽手指北面,问:“兄长说的,莫不是?”
马政盯着徐泽满是惊讶的脸,想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责官青州的大半年里,其人静下心来,
将登州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认真梳理了一遍,
越想越觉得中间所有的异常,都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隐隐指向徐泽,
甚至于,高药师逃亡到登州的时机也太巧了。
只是,这辽国亡人的身份确实又做不了假,
让马政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测——莫非徐泽和对面的金人(辽人)有联络?
这次回到登州,更是有种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感觉,一切都变无比陌生。
徐泽究竟要做什么,马政真的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