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连东南路发生的巨变都不知道,更别提国内的问题。
得到的“最近”消息还是耶律章奴的叛乱,皇帝回身平叛。
其后便消息隔绝,国内发生的一切,都没人告诉他。
耶律宁难以置信地问:“统军是说,耶律章奴叛乱已平,皇帝又起大军征伐女直人?!”
徐泽点头道:“听说诸路已经在登记兵马,有杂畜十头以上者均令充为军用。”
都元帅是魏王耶律淳,嗯,现在他已经改为燕王了。”
耶律宁脸色惨白,很久没有回内地了,他已经想象不出国内混乱的现状。
但完颜阿骨打、古欲、高永昌、耶律章奴等人相继叛乱的问题根源,他却知道一些。
一面动乱不止,一面还要不停征兵增税,这就是饮鸩止渴。
就算这一仗真能打败女直人,也会让国家陷入崩溃。
耶律宁犹豫片刻,转身,面向徐泽,单膝跪地。
“统军,末将想借两千,不,借一千兵马,北上抗击女直人!”
徐泽盯着其人的眼睛,问:“你觉得,有意义吗?”
耶律宁被徐泽的反问噎得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
耶律宁不愿起身,徐泽直接转身往回走。
“莫说辽阳府的女直人巴不得我们北上,以便击败同舟社,彻底解除后顾之忧。
就算你真能用兵如神,带着几千兵马在辽阳杀得七进七出,又有什么用?
辽国的问题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么?”
徐泽已经走了十余步,耶律宁声嘶力竭地喊道:“可以的!只要大辽的精神不灭,就有救!”
“大辽的精神?”
徐泽停下脚步,等耶律宁跟上来。
“从宁江州到沈州,你们一败再败,之前还有实娄至死不降,后面就只有见到女直人就崩溃的张琳,你们大辽还有精神么?”
“有!”
耶律宁涨红着脸,坚定地答到:“还有我,耶律宁!”
“你?”
徐泽摇头道:“你又何必骗自己呢?
实话说,我完全不看好大辽,等你们都死了,还有谁记得什么大辽的精神?
同舟社在东南路就这点兵力,除了牵制辽阳府的女直人,还要应付高丽人对保州的窥伺,已经力有未逮,不可能再交给你去无意义的牺牲掉。”
耶律宁张开嘴还想说,徐泽抬手止住,道:“说到底,我不是你这样的辽人,同舟社也没有义务为你的辽国流血。
我只为同舟社的军民负责,之所以在东南路牵制女直人,也不是因为仇恨,而只是这块土地恰好可供我们立足而已。
你若觉得回去能起点作用,我可以派船队护送你和一千保州兵回中京道。”
耶律宁话到喉间,却说不出来,眼中满是得痛苦和纠结。
朝廷的复杂形势,他如何不清楚?
辽国的衰败,早在先帝道宗时就已经开始了。
道宗皇帝沉迷狩猎,倦政到靠掷骰子选官,朝政比现在还要混乱。
先帝在位四十六年,国内叛乱和奸臣当道的时间就占了大半。
今上不过是接手了一个早就坏了根基的大辽,女直人的叛乱也不过是扯掉了大辽最后一块遮羞布。
也许,
大辽真的非人力可以挽回了。
耶律宁还在发愣,徐泽已经再度迈开步子。
“回去吧,保州需要你,给你的大辽精神留点火种吧。
若是大辽能够中兴,保州还是你们大辽的。
若是大辽真撑不住了,总要,有人将火种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