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着——的夷人——才是——”
是役,登州营阵斩夷人首级二百七十二,伤者倍之。
官兵仅伤五人,全是钝器砸伤,不是没有夷人想过砸这些铁疙瘩的脑壳,只是阵型上的巨大劣势,使得接阵后,本方到处都是人在挤,站都站不稳,只能砸到那里是那里。
徐泽再次请示赵遹后,命官兵进入水芦毡囤,摧毁了所有防御设施,并对夷人伤兵提供了救助。
斗柏没有听从阿爹的安排,他找到赵遹,屈膝跪求带阿爹的遗体回圣地轮缚大囤安葬。
赵遹与徐泽交流眼神后,同意了斗柏的请求,目送其人带着一百多族人和斗冈的尸体离开。
此举倒不是赵遹和徐泽良心发现,或者假仁假义,对战败的敌人给予虚假怜悯。
平乱既是军事仗,更是政治仗。
关键在一个“平”字,要摧毁夷人的斗争意志,确保本地区以后若干年的长久稳定,而不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最多的人。
也许二者可以统一,但更多的时候,一味的烧杀,只会埋下更大的隐患。
徐泽留下少量官兵镇守水芦毡囤,并兑现了战前的诺言,仅仅收缴了夷人的武器和部分储粮,便让剩余夷人继续留在废弃的水芦毡囤生活。
随即,徐泽率部向南推进。
大概是看到了斗柏等人凄惨模样,一路各村寨的夷人放弃了抵抗,官兵推进顺利,时间主要耽误在收缴夷人的武器、部分储粮和拔除防御设施上。
唯一的一场战斗发生在叫做石筍的山间隘口,夷人据险而守,时迁主动请战,趁着官兵在正面攻击吸引注意力,带解珍解宝兄弟从旁边山上搥绳而下,四处放火,守隘夷人大乱,官军趁机攻城,一举拿下石筍。
是日,西路军也旗开得胜,关胜率军夺取五里隘口,获三十八级。
次日,徐泽请示赵遹后,停下稳定控制区域,消除投降夷人的敌对情绪。
同时派遣梁义和归自己统领的思州巡检田祐恭等人,率四百登州兵、一千官兵、两千整编夷丁和二千义从,出击另一个夷人的重要据点——婆然新囤。
待梁义、田祐恭小心翼翼的赶到婆然新囤后,才发现夷人已经放弃了这里,因为走的太匆忙,连带不走的粮食都没来得急烧毁。
为防止夷人回窜,梁义、田祐恭商议后,尽收其囤蓄积器械,焚荡庐舍千馀间而返。
第三日,又遣武松统整编保丁四营二千人,攻击然落囤。
武松从俘虏嘴中得知,镇守然落囤寨的是夷人大首领卜漏的长子得皆,此人异常悍勇,且脾气暴躁,有“猛虎”之称。
武松乃暗藏大部分兵马于寨外,仅率一营搦战,得皆果然中计,率队应战。
交手中,武松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比一刀,得皆仅接了一刀,就心生惧意,勉强接了第二刀,手中武器脱手而出,逃脱不及,被武松一刀砍做两截。
慑于武松神威和跟着杀出来的大队官军,然落囤夷人仅仅伤亡十七人,就选择了投降。
此后,徐泽对比东、西两路军的进展,请示赵遹后,决定稍稍放慢进军速度。
泸州平乱眼看进入尾声,徐泽也在总结这段时日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无疑是跟着赵遹这个干吏能臣,学了不少路、州一级的行政管理经验,这些是花钱也买不到的金知识,对其日后的发展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
其次是统帅能力。
不仅仅是统兵打仗的能力,更关键的是统帅思维。
如安排田祐恭等人率队出击,既有不吝分润功劳给非嫡系部下的胸怀,也有徐泽对战后发展的考虑。
这一战自己已经足够亮眼了,便是再锦上添花,也绝无可能以二十一岁的年龄获得一州兵马大权,甚至还可能因为功劳太大,遭皇帝忌惮而被雪藏。
时刻把自己——朝廷——天子——登州——辽国联系到一起考虑,处理每一件事情都考虑其对全局的影响。
至此刻,徐泽真正找到了“统帅”的角色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