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徐泽言之凿凿,有条有理,也有些意动,但徐泽的话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说白了,二人分歧的焦点不是叛乱夷人该不该剿,而是有没有能力剿的问题,说得再好,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打不过,甚至找不到叛夷,就都是白搭。
赵遹实在想不出徐泽的一千人(大宋习惯按编制算人数)如何能够平叛,直接问道:“徐副将,你似胸有成竹,莫非有平乱妙策?”
徐泽见赵遹已被说动,道:“末将一粗人,哪来的妙策,但前些时日,末将借差遣人手巡村之际,暗自查探了泸南大部分村寨的情况,夷人分布已基本掌握。”
随即,走到堂桌前,收掉茶水,从怀里掏出泸南敌我态势图,平铺在桌面上。
赵遹、丁升卿靠拢过来,立即被这张用彩笔密密麻麻标注了各类符号的地图震惊了。
虽然还有些看不懂这张复杂的地图,但仅凭标注详细的道路和村寨信息,二人就看到了徐泽为此战做了多少细致而全面的准备,
“赵帅,丁承受,请看,此处是乐共城,此处是镇溪堡,周边路程半日内,能聚起数千凶徒的夷部,只有上、下落样村、思峨洞三处,上、下落样各数百户,思峨洞倍之——”
“等等,为何是半日路程内?”一直没说话的丁升卿问了一个相当外行的问题。
赵遹则注意到徐泽图上的夷人各村寨,都用一种似乎是数字的符号注明了人数,一些符号在其余村寨的注解下反复出现,而且也符合徐泽的介绍,他才有此结论。
徐泽耐心解释道:“承受,现在是月初,山间夜里无光,夏日又多虫蛇,夷人认为官府拿他们没办法,公然行凶打劫,自没必要冒风险赶夜路隐匿行藏。巳时袭镇,必是周边半日内的夷部,如此,贼人满载而回,也不用抹黑赶路。”
“原来如此。”
丁升卿又问:“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这是末将自己瞎琢磨的数字符号,标注人数,以区分各村寨的规模,这是一,这是二,这是……”
“此法甚妙啊!”丁升卿由衷赞道,身为“事无巨细,皆得按刺”的走马承受,他立即意识到徐泽“发明”的这些符号的巨大价值,今日这奏报可要写很长啊。
丁升卿又发现了官方地图上没有的一个细节,问道:“这些曲线又是何意?”
“这是等高线,用以记录各地形和地物的高度。”
遇到了好奇宝宝,徐泽担心再这么解释下去,要耽误今日出兵平叛了,抬头,朝赵遹、丁升卿二人拱手道:“地图太小,且表现的图形不够立体,这些时日,末将做了一个沙盘,可否请二位官长移步军营观之?”
赵遹年近六十,视力已经大不如前,正为满图的小字和线条头痛,听到徐泽此语,和丁升卿交流了一下眼神。
“那还等什么?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