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又两年后的政和二年,下诏“释教修设水陆及祈禳道场,辄将道教神位相参者,僧尼以违制论;主者知而不举,与同罪”——直接限制佛教的具体业务。
林冲不知道的是,这事的打击力度有多大——除了底蕴深厚的大相国寺庙还能勉力支撑外,其余各寺皆难以维持。
即便是五台山文殊院这类大寺,也是把金主赵员外高高供起,哪怕他介绍的鲁智深两次大闹之后,赵员外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坏了金刚,亭子,赵某随即备价来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
“南相国、北五台”的五台山文殊院尚且如此,沧州青龙寺落魄就不必说了。
林冲被勾起东京城的美好回忆,柴进也有心事。
“教头,近日军中可有传闻?”
林冲试探问道:“大官人是问辽国?”
柴进点头,道:“可有消息?”
“并无可靠消息,不确切的消息倒是不少,有说女直人已下黄龙府的,也有说辽国起大兵,大败女直人的,还有说女直人根本就没起兵,遣使乞和的。”
柴进有些不死心,问道:“哪个消息可靠一些?”
林冲坦言道:“林冲实是无法辨别。”
柴进叹道:“徐泽、王伦等人去年行辽,当知彼处详情,可惜,自他们回朝后,再无联络。听闻林教头岳父在徐泽处,何不去信打探一二?”
“嗯。”
离了东京,林冲经历的并非全是惆怅事——少了很多交际应酬,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动静的张氏竟然有喜了,年后就要生产,正好借这件大喜事,给岳父去封信,缓解一下两家之间的尴尬关系。
柴进没注意林冲的情绪变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若是辽国大乱而衰,朝廷会不会北伐?”
“可能,不会吧?”
林冲实在不敢下定论,先前在殿前司,京营缺编严重,士卒自谋他业的问题司空见惯,他尚且不以为意,到沧州后,才知地处前线的河北诸军问题更严重。
殿前、侍卫各司再怎么差,至少要经常担负行幸护卫的任务,有时也要应付天子的检阅,还能算样子货,看起来人精马壮,好歹可以唬人。
河北军却是连唬人都做不到,自己所在的指挥,马仅几十,人不足两百,且高矮胖瘦不一,身为马军,有些人甚至不能策马奔驰。
而且,平时也很少清点和训练,自己便是想出来就出来,真要靠这些人北伐,如何能成?
柴进见林冲一问三不知,颇有些失望,作为“让国有功”的柴氏后人,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迷茫。
一方面对赵氏谋夺祖宗基业的恨,让他收留逃亡,为的就是利用特殊身份,专给赵氏找不痛快;一方面又放不下高贵出身和优渥生活,真要是举旗作反,却又是万万不敢想的。
随着辽国大乱的迹象越来明显,他也越来越纠结。
一旦辽国大乱,大宋挥师北伐,全取燕云,柴氏将在赵氏的功业光芒笼罩下,再无半点光辉,自己这个前朝宗亲,又将何去何从?
柴进、林冲尽皆无言,听着山下阵阵松涛,忽地远处官道上一匹快马奔驰而过,二人视力皆好,都看出了是朝廷的驿马。
“加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