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
辛介甫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逃回家的田显——汐娘——徐泽,再不敢想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田叔跑回家就吐了血,身上还有好多伤,孩儿担心你,才——”
软弱的中小地主阶级果然靠不住,徐泽懒得理辛介甫,直接询问李俭。
“李员外,辛家田管事又是怎么回事?”
“这——”
白日的冲突中,田显确实挨了打,两小子下手没有轻重,兴许真把人给打伤了也不好说。
早受够了徐泽嚣张气焰的李恭揶揄道:“徐巡检专管巡海捉贼,莫非还能管乡民田产纠纷?”
“不错,本官确实专管巡海捉贼,今日便是疑你家藏匿海贼,行不法之事!季闯,进去搜!”
真要让这帮丘八进门乱搜一通,没事也能搞出事来。
李俭没想到徐泽这么不要脸,赶紧挡住院门,道:“小儿无知,冲撞了太尉,还请太尉看在巴陵县公的面子上莫要计较,打伤田显一事,确实是我等失手,小老儿愿意受罚,明日一早就送去汤药费。”
“巴陵县公?人在何处?”
徐泽一脸茫然,问道:“莫非不是海贼,而是县公指使你等打人?”
虽然徐泽的话还是很冲,但语气分明弱了三分,李俭见县公的名头果真能压住这狗官,心下有了主意。
“都怪小老儿之前未说清楚,巴陵县公仁义,知青阳水下游田地常年受灾,便与我家置田,小老儿一家其实是替县公管理这些田产。”
大宋对宗室颇为防范,但混得再差的宗室也是皇亲,税赋优免福利总是有的,卖女儿的点子都能想得出来,置换田产这类的操作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置田,并不是真的把田换掉,宗室自己的田地不动,置田的民户直接“租佃”自家的田地,把该交给官府的田税作为佃租交给“置田”的宗室即可。
治内突然减少了税赋额度,勤政高效的大宋官府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处理方法也非常简单,将这部分税赋转嫁给其他自耕农即可——前期徐泽让郑实带人核算共建会内各家税额,就发现有这样的问题。
至于官府为什么会给这些贪婪的宗室擦屁股,自然是办法和手段办这些事的宗室,早就和官府沆瀣一气了,这也是李俭一家不怕徐泽的根本原因。
徐泽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该不会虚言糊弄本官吧?”
“小老儿怎敢?”
李俭已经放松下来,化被动为主动,道:“太尉远来辛劳,且请屋里坐!益儿,招呼各位军爷。”
“不必!”徐泽摆手制止,道:“本官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你家确与县公置田,这份面子总是要卖的;若胆敢糊弄本官,哼!”
见徐泽色厉内荏,李俭暗自好笑,取出钥匙,吩咐次子李益去取地契。
不大一会,李益回转,李俭将地契交给徐泽,徐泽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两遍,又拉着已经搞清楚情况的辛介甫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啥,只见着辛介甫面色不断变幻。
李俭正等得不耐烦,就见徐泽将地契小心折好,收起,大喝:“大胆!竟敢伪造地契,诬陷皇亲,给我拿下!”
“你这狗——嗬”
“噗——”
性格冲动的李恭还未冲至徐泽跟前,就被季闯一刀砍开喉咙,血飙出好远,辛介甫还震惊于徐泽刚才问汐娘生辰的荒唐事,根本不及反应,被飙了满头满脸。
李恭两手徒劳地想捂住自己的喉管,嘴里嗬嗬不停,身体还凭着惯性跑了几步,才轰然倒下。
“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