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辛介甫一家搬回镇上居住。
因为大沙坝改造之事,辛介甫觉得徐泽仁义,在组建远洋商队和共建会之事上颇为卖力。
但随着其子映安入了州学,会内又爆发严重的阶层对抗,一些上户被逼降租,下户们则趾高气扬,他这个积极推进共建会事务的执事夹在中间自然难受。
感受到乡绅们对自己越来越明显的疏远后,这个精明的的小老头果断选择了明哲保身,不顾女儿的反对,推掉了执事职位,搬回镇上居住。
“汐娘,不要担心,为父去两三日便回。”
青阳河下游的一片佃田与临近大户李俭有纠纷,每年的租子都不好收。
今年,辛介甫打算亲自出面,彻底解决这件事。
辛灵汐送出了门,再次挽回道:“爹爹,你既已入了共建会,为何不委托朱会首出面解决这事?”
辛介甫看着女儿,叹气道:“为父当然知道按共建会的办法和佃户们议定佃租更好,更能让家业长久。但乡情难却,没了乡绅们的支持和认同,现在就别想在两水站稳脚。”
“那好,爹爹早点回来。”
“可是,当初就是这些乡绅和我们家闹纠纷啊”——清楚老父的性格,辛灵汐将这话埋在心里,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申时,随辛介甫一起收租的田管事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
“田叔,不要急,慢慢说。”
尽管心里很急,但辛灵汐仍然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让话都说不利索的田管事喝了水,再慢慢讲。
辛灵汐的镇定感染了田管事,稍喘两口气,终于理顺了头绪。
“李俭几个月前将自己田产投献到巴陵县公名下,顺便把咱们家的那片佃田也都划了过去,老郎君与他理论,这狗贼词穷,就把老郎君扣了起来,要我回来取了地契,再去对质。”
“我爹爹怎样?”
“还好,郎君是斯文人,没有与他们重话,只是被推搡了几下,并无大碍。”
辛灵汐思考片刻,打定了主意,向田管事行了个万福,道:“田叔受累了,还得有劳田叔为我寻一辆马车来,兄长要在州学安心读书,缓不救急,这事就不要再惊扰他了。”
家中唯一的马车被辛介甫带到了乡下,辛灵汐自己会骑马,但考虑到此事将造成的影响,她决定还是改乘马车。
不多时,田管事雇来了马车,辛灵汐已经换上了兄长的衣衫,束了头发,戴了顶帷帽,登上马车。
“去之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