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这性子对我脾性!”李邦彦端起酒盏,“来,咱俩走一个。”
喝下酒,李邦彦道:“今日原本只想玩玩蹴鞠,不想还能见识这淋浴、桑拿、火锅,还有如此清淳的美酒。其中任何一项,善加经营皆可积累几代富贵,再加上早已风靡东京的蜂窝石炭和香胰,便是做个当朝陶朱公,也是时日可期,小徐你可真是个奇人啊!”
“些许奇巧而已,当不得左螭(起居郎别称)谬赞!”徐泽道:“富贵皆有天定,在下自知福薄,揣着这些富贵却未必是好事,正想请左螭为我指点迷津。”
“哦,小徐有何想法?”
李邦彦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暗自警惕,这个徐泽在球场上比张三还野,行事却颇多弯弯绕绕。
现在看来,今日之事,分明是这厮设的局,就等自己来钻。只是,王正道如此傲气的人物,又怎会甘愿受这等人驱使?
“淋浴、桑拿、火锅,还有这新法酿酒,在下愿全部献于左螭和正道兄。”
嘶——
好大的手笔!
李邦彦之父李浦就是怀州有名的银匠,家学渊源,其人对经营之道当然熟稔。
表面看,淋浴、桑拿和火锅没什么技术难度,很容易被模仿,也就新酒酿造技术相对而言容易保密一些,但朝廷酒政严苛,一般人想要经营这些产业,都只能慢慢积累,很难赚到快钱、大钱。
但商业运作不能这么单一割裂来做,不说别的,只需把这些作为酒楼、妓馆的特色项目陆续推出,便可以在东京72家正店的激烈竞争中取得先机,看看日进斗金的潘楼和樊楼,就知道一旦有了名声,还怕没有源源不断的财源?
“小徐,这是何意?若是有难,但说无妨,本官在这东京城还是有些薄面。只是这无功受禄,莫非你觉得我是那贪厌之人?”
李邦彦面色阴沉,语气已经很不善,其人号称“浪子”,喜声色犬马,为官却是不贪,只因其父经营有术,钱财一途上倒是没有让他操过半点心。
当年,李邦彦由太学生上舍及第,授秘书省校书郎。
初入官场便得官家信重,试符宝郎,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结果,因为太年轻,不知韬晦,风头过劲,遭言官弹劾“游纵无检”去职,几经辗转才又回到天子身边。
如今,他表面浪荡如旧,实际上却是相当谨慎。
如狎妓喝花酒,本是士大夫雅趣,谁敢在这事上找茬,那是跟整个大宋官场作对!至于踢球,咱李浪子只是大宋蹴鞠第三脚,言官要是敢弹劾这爱好,先弹劾第一、二号“名脚”再说!
天子尚且与中官、侍卫踢球,自己和市井小民踢踢球也完全不是事。
但,要是随便来个陌生的低贱平民,踢一场球喝一顿酒,便明目张胆给自己送“好处”,这是把我堂堂起居郎当什么了?
李邦彦暗恨自己看走了眼,原以为王伦和自己秉性相投,可为爪牙,没想到其人为了几个小钱,便如此作贱。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能不为钱财操劳,王伦虽是文正公(真宗朝宰相王旦)玄侄孙,但在官户中却绝对是清贫的,难保其人不对这笔财源动心。
可惜文正公清廉守正,老来被急于封禅的真宗皇帝一坛珍珠毁了一生清誉,死后还要被这些不肖族人败坏门风(莘县王家百年来一直未分家)。
李邦彦转头望向王伦,见对方回以微笑,目光真挚,不似作伪,李邦彦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王正道今年才三十二,却是名传东、西两京(东京开封,西京洛阳)的游侠儿,出道以来数次犯法都能免责,眼光、能力和活动能量都不缺,怎么可能如此肤浅?
徐泽当然不可能知道李邦彦瞬间的丰富心理,老实答道:“岂敢,在下此番是想托左螭搭个线,将这香胰献于宫内。”
“你想做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