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嬢嬢!”徐泽、王四赶紧行礼。
进到屋内,牛母招呼几人坐下,回房取出一件麻布外套,给牛皋披上,便牵着小童去帮媳妇做饭。
“牛壮士,在下同舟社徐泽。”
见牛皋一直盯着王四放在桌上的酒坛不转眼,徐泽只得出声打断其人的出神。
“啊,见过徐观察!”昨日王四来访,已作了说明,牛皋由是知道徐泽身份和来意。
“俺是粗人,不会拐弯抹角,不是俺不愿带路,石盘岭上的事俺虽不熟,却也知道上面住着的,都是活不下去的本地穷乡亲,上山只是为了躲税。他们立寨后,也从没有祸害过本地乡民。
观察家大业大,当不会为了些许财货,就要赶尽杀绝。俺斗胆请为观察做个中人,明日就上山给他们说和,还了观察的车货,再赔个不是,中不?”
“中!牛壮士快人快语,在下岂能扭扭捏捏,就依你之言,有劳了!”
徐泽起身,拱手一礼,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猎弓,说道:“我见壮士家中这些陈设,想必也是好武之人,徐某也会几手粗浅把式,多日不曾与人比试,不免技痒,可否与壮士切磋一二?”
“好啊!”
牛皋起身,笑呵呵的脱掉外套,拿起刚挂在门后的柴刀,说:“好教观察知道,俺没学过武艺,只是在捕杀山中野物时,琢磨了一些技巧,也从来没有和人比试过,还请观察莫要笑话。”
“岂敢,牛壮士请!”
徐、牛二人来到院子中,各自摆开架势。
牛皋柴刀在手,气势瞬间大变。
但见其人目光冷峻,气息收摄,身如暗潜猛虎,似是要随时择人而噬。
见徐泽端好长枪后,便一直不动,牛皋大喝一声,跨步向前,半途却是突然扭身侧体,堪堪避过徐泽扎过来的枪尖,柴刀借着扭身之力重重劈向徐泽的颈脖之处,徐泽一扎不中,迅即撤步收枪,改扎为拦,正好挡住牛皋这奋力一击。
只听“当”的一声,柴刀应声断为两截。
“哎——呀!”
牛皋一脸懊恼,一把柴刀可是要两百余文,娘的,这几日的柴火白砍了!
徐泽将长枪交于王四,暗自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双手,仅仅一招,他就看出了牛皋确实不会武艺,这家伙只会——生死搏杀技!
今日此人只是吃了武器不趁手的亏,以其天生神力,和超绝的搏杀意识,如果再配上大刀、铁简、铁锤、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自己是万万不敢实打实硬接他这一招的。
见牛皋拾起断刀,小心收好,似准备找铁匠接上,徐泽上前,大笑道:“哈哈哈,断得好!可否将这断刀赠于在下,做个纪念?
牛壮士这般人物,怎可磋磨于山林,老死于乡下,以你之神勇,若有机缘,他日必能封侯拜将,光耀门楣。”
“哈哈!”牛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将断刀递给徐泽,干笑两声,又恢复了那副憨厚神态,说:“观察莫要说笑,俺只是个村夫,大字不识半个,就一把傻劲,甚的神勇?一把年纪了,全家老小全靠俺打柴换钱,吃饱饭都难,哪来的封侯拜将,传出去让人笑话。”
牛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徐泽也不为难其人,将断刀转交给王四,又提议以柴火作兵器,接着比划。
牛皋本不乐意,用柴火打架多不趁手?一身力气用不到半分,打起来软趴趴的,好似小娘舞花剑,甚不得劲!
徐泽却不放弃,先是胡诌一通“凌厉刚猛,无坚不摧”“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兵”的武技三重境界,又讲解了一番肌肉发力的理论,唬得牛皋一愣一愣的,由是虚心向徐泽请教。
徐泽能得王进真传,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他针对牛皋天生神力的特点,专门教授他一些发力简单、以力破巧的招式。
牛皋一上手就觉得果然好使,对徐泽心生感激的同时,又暗自懊恼,想着“要是早知道这些手段,俺得多砍几多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