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不答话,进屋后,见堂桌上还摆着礼品,家人也平安无事,貌似刚才还和此人相谈甚欢。
冷着脸带来人到了厢房,关上门,郑成压低声音,喝问:“徐泽,你究竟是甚意思!”
“泽与哥哥交情匪浅,得知有小人作祟说哥哥的坏话,小弟大清早就出发赶几十里路,特意登门告知哥哥,怎的,错了?”
徐泽语带委屈,说完,也不待郑成安排,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模样却甚是惫赖。
“你——”
郑成心里非常清楚,梁山是帮什么人,但上山清查户籍之前,县尊老爷就定好了调子,自己这黑白通吃的“极恶小人”就更没理由说实话。
再说这常平仓,常平常平,每年新粮进旧粮出,有些出入,实在正常不过,只要账目做平根本就不是事。
就麻六那满是漏洞的口供,便是到了州衙,咱老郑,也不怕,对,不怕!
而且,官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渔盗头子操心了?
送信上门,是好心,还是威胁?
原本,就疑心康家庄灭门案和梁山有关,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这厮做的,真是好胆!
片刻功夫,郑成便理清了其中要害。
“呵呵,哥哥的不是,会错贤弟好意了。”
郑成换上笑容,拱手行礼,也找椅子坐下。
“贤弟你看,这事需怎的处理?”
“哥哥说甚话,小弟怎敢给哥哥拿主意?”
小狐狸!不见好处不松嘴呀,郑成恨得牙痒痒。
“麻六是个没见识的闲汉,贤弟怎会识得此人?”
“小弟和他本无交情,只是此人暗自散布谣言,才撞到小弟手上。”
“甚谣言?”
“前几日,有人告我梁山弓鱼灌水之事,哥哥当知?”
果真坏在这里,郑成马上想到数日前,张前随自己路过鲜鱼铺,随口算了一下鱼铺每日的流水,眼馋这其中的进项,询问自己鱼铺掌柜是什么来路,郑成虽然猜出鱼铺掌柜康臻有梁山背景,自己也得了些梁山的好处,但徐泽虽然话语恭敬,每次上山也有好处,只是相比梁山做的事,这点钱明显满足不了郑成的胃口。
有愣头青出头试试水,看下徐泽的反应也不是坏事,郑成便未做任何暗示。
郑成当然知道徐泽不会忍气吞声,但梁山离县城这么远,其人不想造反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自己摆平此事,如此,自己就可得好处还做好人。
只是,没想到这厮如此果决,行事还如此肆无忌惮,完全不讲江湖道义。
“我记得当日诬告之人不是麻六,莫非另有故事?”
徐泽直直看着郑成。
“哥哥真不知此事?”
郑成被徐泽盯得有些发毛,却不敢发作,眼前之人可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真要惹毛了徐泽,这低矮的寿张县城墙可保不住自己一家平安。
“贤弟甚话,哥哥又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孔明,怎知是何事?”
“其实也没甚事,就是麻六供出自己乃受县衙手力张前指使。”
“呃,其中一定有诈,张前当不会如此孟浪,贤弟切莫偏信!”
“哥哥此言当真?”
“当真!”
“那好,既然事情已经说清,小弟就不赖在哥哥家吃饭了。”徐泽起身就走,快出门时,随口问了一句:“张前是城关张各庄人吧?”
“贤弟且慢!”郑成一听此话,顿感汗毛倒竖,赶紧追了出来,道:“哥哥在县衙还有些微薄人望,不防今日做个东,请贤弟和几位同僚,到同庆楼吃杯薄酒如何?”
“怎敢劳哥哥破费,两日后,梁山将与康家庄在洼西联合举行运动会,哥哥既喜热闹,何不前来看看?”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