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舟社前些天才打掉土财主康善才,发了一笔横财,但随着梁山上的人数不断增加,需要开支的项目和金额也随之剧增。
再靠打鱼、编芦苇这类低端产业维持梁山良性运转,已经很不现实了。
徐泽不养闲人,同舟社迫切需要开发新的财源,同时,也要为新上山的社员提供稳定的工作岗位。
这些因素综合,注定完全这个新财源,必须是劳动密集型,有一定技术门槛,最好能配合梁山独特的地理和资源优势。
反复琢磨,徐泽想到了蜂窝煤。
这个东西,后世知道的人不要太多。
但此时尚未问世,黑乎乎的成品蜂窝煤,和市面上售卖的煤炭相比,颜色差不多。
可若是没掌握“原料配方”,只用纯煤粉做成蜂窝状,无论是性价比、可塑性,还是燃烧稳定性,都要差太多。
这个“配方”,对完全不了解的时人来说,确实比较神秘,别看简单,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真要破解,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若有人算出其中的巨大利润,不惜代价谋求这个“配方”,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徐泽本来也没想这东西能长期保密,他只需要这个时间差就够了。
这段时间,他便和康家庄的铁匠康魁研究手工打煤器的制作。
后世天然气普及之前,蜂窝煤是城乡居民都要用到的重要燃料,在电动(柴油)打煤机还未大兴的年代,手工打煤器基本是燃煤之家的必备之物。
手工打煤器的设计其实非常简单:用铁皮焊接一个圆柱形有顶模具(中间留一个圆孔),顶部内侧朝下焊九根规格一样的短铁柱。
将煤和粘土合匀后,装入用水打湿了的模具,向下用力推送穿过铁柱的九孔铁板,便可以将煤土混合物挤出,晾干后,就是使用便捷的蜂窝煤。
为了省力和便于操作,还要制作一个铁管套长铁柱的“干”字型力量传导装置,“干”字装置的底部穿过模具顶部圆孔,焊接在九孔铁板上。
在后世,随便找一个小镇,任何一个焊工学徒都可以轻易做出手工打煤器。
偏偏康魁这个周边几村也小有名气的铁匠看完图纸后,连连摇头,坚定地表示“做不了,做不好,不值得做”!
徐泽听了康魁解释,才知道,官府放到市面上流通的铁,不管是生铁,还是熟铁,一般都是小块状铁锭,要做什么,全靠铁匠手中的锤子,一锤一锤的敲。
生铁脆、熟铁软,都无法做长铁管,即使花费很大代价打成钢后,做个短管子还行,至于两尺长的钢管,康魁表示,真的无能为力。
没想到做个基本没技术难度的打煤器,也会有这么多波折。
徐泽突然有些怀恋汤隆了,至少他不会回答“做不了”。
但蜂窝煤势在必行,不然的话,即将复产的张岭煤矿,就有可能因为缺乏市场,而再次停产。
康魁见徐泽坚持要做,想了半天,提出一个改进方案:
压缩模具尺寸,以减少打煤受力,再去掉铁管,换成捅穿竹节的竹子,在模具顶上增加一个双圆环做成的竹子插孔,外侧再增加三个挂钩固定布条以绑缚竹子。
另外,还将用于手握发力的“干”字结构两横改成可拆卸装置,方便竹管损坏后更换。
徐泽被这个方案逗笑了,但也受到了启发,定下最终方案:其他的不变,只将铁管的尺寸缩成5寸长。
原来长杆型的打煤器变成了迷你型,打煤就必须蹲着,或者在齐腰高的台子上打,相比之下,会累一些。
但对此时的多数穷苦人来说,每日能吃饱,只需要打个蜂窝煤,累个甚!
为了兼顾效率,徐泽选择了后者,并定做了一批五尺长、三尺宽的活动木板,用于盛放打制好了的蜂窝煤,也方便以后转运、装船和配送。
搞定打煤器后,再设计炉子。
炉子的结构相对复杂一点,有内瓦、外壳、走风网栅、隔热层填充物、支撑底板等。
内瓦相对简单,随便找家瓦窑下单,就可以按照徐泽提供的规格批量生产。
下侧走风铁网栅用几根铁棍焊成的栅栏就成,中间隔热层要用到的珍珠岩,梁山便有,也可用草木灰替代,后世常用的环形铸铁顶盖也换成瓦制。
难点是炉子的外壳,徐泽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用铁皮做,说起来铁皮比起铁管的制作技术简单得多,但难的是,如何打制如此大且成本低廉的铁皮?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选用特制陶外壳,因为外壳的下侧有支撑底板和可控进风口,直接做成一个整体的话,成本会增加很多,乃改成上下两层分开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