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横舟点头，表示不会忘记约定。
但同时宁横舟又暗忖，其实你和善才的约定，与我宁横舟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善才。
但他明显是有底线的。
宁横舟：“净琉璃大士，请放心。我一定遵守约定。”
净琉璃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对了，若毁掉菩提果和菩萨心肠之时，你遇到一个叫明正的老和尚，可饶他一命。”
宁横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一个老和尚？那饶他一命就饶他一命吧。
接着，净琉璃抬头朝上望，似乎在仰望天空，可是这里明明是地宫，又哪里看得见天空。
净琉璃：“此地不宜久留，马上本座就会陷入混乱之中。你快快离去吧。”
宁横舟听罢，赶紧动身。这净琉璃的强大，他是能感知到的。
临走之前，他不忘带上昏睡不起的陆故山。
以陆故山的凡人之躯，就在这里，铁定凶多吉少。
宁横舟刚刚带着陆故山离开庙宇的大殿，就听到，似兽吼又如滔滔水声。
宁横舟转头一看，不由目瞪口呆，接着，拔腿就跑。
只见，原本只有数人高的佛像，如同活着一般。
它全身皆是巨大触手，在张牙舞爪；头颅之上全是猩红的眼珠子，眼神中饱含怨恨。
这才是真正的，只是在地宫之中看了它一眼，再也没能忘掉它容颜。
在它的四周，无数双眸森白的活死人，穿得破破烂烂，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与佛像一道来追杀宁横舟。
那无数个活死人，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
宁横舟肩膀之上还扛着陆故山，他手持长剑，开始一剑一个，斩杀活死人。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黑天无劫，先天图全速运转，以真气为护体罡气之后，只是手起剑落，手起剑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宁横舟且战且走，手上动作不停，不一会，地宫之中，全是他斩杀的活死人的尸体。
而宁横舟此时差不多想明白了，所谓的净琉璃大士的恶佛，恐怕就是不远处一直虎视眈眈，穷追不舍的巨大佛像。
只不过，那佛像在自己到来之时，还保持着一丝清明，那时的佛像还是净琉璃菩萨，但当她在与自己完成“交换”之后，那丝清明消失不见，她的分身占据了整个佛像，恶佛于是出现了。
恶佛说穿了是净琉璃菩萨的一具分身，但净琉璃菩萨太过于强大了，现在的恶佛处于混乱之中，只是凭借着本能，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就当宁横舟一边逃跑，一边左顾右看，寻找出口之时。
忽然之间，一声声悠长、沉郁、苍凉的钟声，响彻在地宫之中。
原来追杀着宁横舟的恶佛，此时却停了下来。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好似也失去了目标，开始漫无目的地乱窜。
可是，明明宁横舟就在它们眼前不远处，它们却是视而不见。着实奇怪。
不一会，那些漫无目的的活死人，开始朝着庙宇后退。
宁横舟本来想着，赶紧跑，越快越好，可是又想到菩提果和菩萨心肠，他决定冒险回去看看，他倒要看看这些活死人和那个恶佛在搞什么名堂。
他悄悄靠近。发现那恶佛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不过，这一次，她好似在地宫中盘桓不出。
宁横舟来到地宫门外，却发现恶佛变了模样，不再是之前全身糜烂血肉，无数眼珠子堆积的样子，她如今的样子倒是恢复“正常”了一些。
只见恶佛的上半身悬在半空之中，身上披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袈裟，而下半身由翻滚的黑气组成。
此时的恶心佛，双目赤红，不停地扫视着左右。
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猛兽在觅食。
恶佛身上散发着令人无法抵抗的威压，向着四周散发出一阵阵强横的气息。
现在的恶佛犹如一只被饥饿控制的野兽，双目赤红，眼神暴虐。
她环顾左右，似在寻找目标。
宁横舟心中一突，这……是在寻找什么？
恶佛无意识地在大殿四周逡巡，她的双目赤红，透过组成下半身的黑气扫视着，犹如两盏红色的探照灯一般。
未几。
宁横舟终于知道恶佛是在等什么了。
此时，一直在地宫之外，四处游荡的活死人，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狂奔着朝着大殿而来。
等到活死人进了大殿，恶佛似乎发出了颇为愉悦的感叹声音。
只见，整个恶佛的下半身都是由黑气组成，那团黑气在靠近活死人之后，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飘飘摇摇，不断扩大范围，形成了一团一团的黑雾，最终将那一批活死人全部都包裹了起来。
随后，黑雾之中发出了咀嚼一样的声音。
听到那咀嚼的声音，宁横舟不由牙齿都酸了。
而且随着咀嚼，恶佛的身型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双目中的猩红也越来越盛。
不一会，她的头颅之上再次爬满了猩红的眼珠子。
随着恶佛进食的结束，她慢慢移动回到了大殿之中，唯有地上留下累累白骨。
宁横舟看着地上的白骨，不由陷入沉思。
他现在好像明白了所谓的野国汗王祭拜、奉养净琉璃菩萨的方法了。
就是将整个辽营之地，变成鬼域，将这些活死人全部变成恶佛的口粮。
同时，这片鬼域也就成了抵御大景大军的屏障。
毕竟，消灭无边无际的不知疼痛、只渴望血肉的活死人，在冷兵器时代，是颇为不易的。最可靠的办法，还是靠城防。
而且朝中的大臣，包括大景的民众都普遍认为，关外乃苦寒之地，可有可无。
为了一片苦寒之地，将整个大景卷入战争之中，是所有大臣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宁横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凭借大景富有四海的国力，一直没能拿下关外的辽营之地。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野国汗王奉养的恶佛。
只要这个恶佛存在，大景经略辽营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而且这恶佛，以活死人为口粮，进食之后，实力变得更为强大。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
打败她？
抱歉，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宁横舟连想都没有想过。
比如宁横舟小的时候还苦恼过长大以后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就变成了：以后去清华园、未名湖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