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莫急!”
钟安压了压手,脸上始终有一种极为淡定的笑容。
等到众人声音小些,钟安这才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台子边缘,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香水瓶子。
看到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自己的动作吸引。
然后下一刻………钟安握着香水瓶的手微微一松………
而随着钟安的这么一个动作,所有人的心脏都好像瞬间停顿了那么一下。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想到了刚刚似乎有和这一刻极其相似的一幕。
然后那个原本五万钱左右的金牛,就成了当今世上唯一的牛气冲天!
那先前开口的富商,更是眼睛都微微张大了些。
“不能吧?这可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牛气冲天,某可是看到了,那些女子捧着的木盒还有好几个!”
“而且就算是独一无二,这瓶子难不成还能像金牛一样,有那么多寓意?”
不过,不管这富商内心怎样的活动,玻璃瓶依然在降落。
一品楼的一楼的地面采用的都是石制的地板,
台子本就大约一米的高度,加上钟安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举起手也能勉强差不多两米。
三米的高度,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清脆,透明的玻璃碎片,金色的液体,伴随着撞击地面的力量,瞬间溅射开来。
前排,原本因为香水瓶不及水晶杯卖相,正在闭目养神的乌氏倮,突然眼睛微微一睁,然后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而这时他不远处,金姓富商的话就已经响了起来:
“这是香草的香味?不……不对,这应该是兰花的香味!只是……兰花香味怎得如此浓烈?香,太香了!”
乌氏倮下意识的偏过脑袋,看了一眼金姓富商,就见后者,此时正微微眯着眼睛。
似是享受,似是沉醉,又似是探索。
这时,乌氏倮身边的一个富商眼睛瞬间死死盯着钟安面前,那个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玻璃渣子里面,还有许多金色的液体。
“是这甚香水!”
“太香了!”
“怎么可能这么香?”
“就算是大秦最好的制香之人,也不可能制作出如此香味浓烈的香囊啊?”
一个个富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仅仅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香味就迅速开始在一品楼内弥漫开来。
二楼,原本还在为一楼的突然惊呼感到惊讶时。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香味就弥漫进了包厢。
蒙毅的包厢里,蒙毅正在给自家兄长,描述着和夏平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就见自家兄长耸了耸鼻子。
“大兄,怎得鼻子不舒服吗?”
蒙毅下意识问了一句,然后下一刻,他自己也耸了耸鼻子。
“这………哪来的香气?”
蒙毅微微一怔,一楼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并没有在意。
他这次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拍卖会,只是想带着难得回一趟咸阳的兄长来一品楼看看。
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此时闻到这香味儿,也是懵了一下。
“是一楼的拍卖的香水,蒙毅,你与公子相处极多,此物你可听过?”
蒙恬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开口道。
“这………大兄……”
蒙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他还能说什么,皇帝陛下每次带着他们去找夏平,哪次不得剥削一番夏平的东西。
久而久之,很多的好东西,就被夏平藏的死死的,
对自家老子都这样,更别说他这个皇帝身边的跟班了。
他能知道就见鬼了。
好在蒙恬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
只是淡淡道:
“原本以为,五十头牛,那套水晶杯已经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了,此物一出,只怕这场拍卖会才到了真正的巅峰吧?”
“尤其是那乌氏倮,此人速来与那大月氏有所来往,那大月氏本就是草原之人,草原之人多食牛羊,又不喜沐浴,身上体臭难闻,特别是那些草原部落的贵族,为了遮掩体味,对香料更是喜爱至极,更甚者宛若性命,这乌氏倮不是蠢笨之人,此物一出,只怕他去年从草原换回来的那些牛羊马匹,都得交出来了!”
蒙恬话落,蒙毅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家这兄长话里有话。
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到重点,于是顿了顿才问道:
“大兄………的意思是?”
蒙恬看了一眼蒙毅,然后看向包厢外。
蒙毅也顺势就看了过去。
然后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乌氏倮已经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他手里还有一片碎掉的香水瓶的碎片。
那拿着玻璃碎片的手微微颤抖着。
目光一片火热,已经丝毫没有掩饰。
蒙毅还在呆愣,就见蒙恬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秦崛起于荒芜,本是为周王室牧马之民,然某镇守长城,所见匈奴之马,却数倍于大秦,匈奴犯边,某曾数次追击,虽每战必胜,以至于匈奴至今已不敢轻易南下。”
“然则,匈奴之马,膘肥而体壮,某每每追击,匈奴触之既退,草原无际,大秦之兵卒虽远强于匈奴,马匹却与之相差甚远,战虽胜,但匈奴难灭!”
“蒙毅,某日夜深思,究其缘由,实则为大秦缺马啊!”
蒙恬脸上带着几许严肃,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楼的乌氏倮,继续道:
“这个道理,某明白,陛下明白,因此这乌氏倮得以以君侯之礼上殿,便是因为此人为我大秦带来了草原之马,只是此人生性贪婪,大秦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
蒙毅点点头,立即明白了蒙恬的意思。
说到底自家这个兄长就是看上了夏平手里的香水。
不过自家兄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秦。
他一时间也有感慨:
“大兄所言不错,原本某对乌氏倮以五十头牛换取那玻璃杯,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却没想到,这香水才是公子拿出来最重要的东西。”
“嗯!”
蒙恬点头,道:
“此物不能任由公子随意出售了,以此物对草原那些部落里贵族的吸引力,既然一套水晶杯,能从乌氏倮手里换来五十头牛,那么这香水,就能从草原那些贵族手里换来更多的牛羊,战马,甚至是种*马!”
蒙恬想到可以借此得到草原上的马匹,说着说着,“咔嚓”一声,一把就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中华第一勇士不是白叫的,原木的扶手,在其手中,就好像比妙脆角来的还要干脆一些。
蒙毅见到碎掉的扶手,嘴角抽抽,小声提醒道:“大兄,前些日子,有人在一品楼醉酒,然后损毁了一张椅子,赔了一品楼三千钱,这还是一楼那种,据说二楼的椅子木材更好,一把就得五千钱!”
“呃………没控制好力气,五千钱罢了,走的时候赔了吧!”
蒙恬一脸尴尬。
蒙毅欲言又止。
蒙恬见此就好奇道:“怎么了?不过是五千钱罢了?家中还拿不出来?”
蒙毅缩了缩脖子:
“大兄………那个………小弟不才,去岁与公子玩那麻将,然后于公子那里写下了一张三十一万钱的欠条,今年年节,陛下又于咸阳宫内设局,某手气不佳,再次欠下五十万钱,再加上通武侯府上以及丞相府上的几次设局,蒙家总计欠公子夏平三十一万钱,丞相李斯十四万钱,另外还欠皇帝陛下二十五万钱,以及其他大臣加起来总计应该…………嗯…一百万钱左右…………”
蒙毅声音越说越小,蒙恬一张脸,就越听越难看。
蒙毅被这虎视眈眈的表情看的有些害怕,然后立即就道:
“兄长放心,通武侯欠的更多,他还欠某二十万钱……嗯,另外……公子那里的钱,陛下说了,不用给的,所以实际只有七十万钱!”
蒙恬:“………”
好像打死这个弟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