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吧。”张清连连摆手,道:“我看李先生是个厚道人,缘何如此眼拙?我们在朝廷的时候,不过也是庸庸碌碌之辈罢了。先生真当我们走到今天是我们自己的功劳?”
李纲做出来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张清一脸正色的道:“我们能走到今天,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努力的结果。是无数梁山将士浴血奋战,无数百姓荜路蓝缕才打造出来今日的梁山!先生信不信,我若是还在朝廷中,顶多也就是个军头,哪有跟在哥哥麾下浴血奋战来的痛快!”
李纲哑然。
“李先生可不是个地道的人啊!”
李纲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将军正在眼含笑意看着自己。
这应该就是柴进了吧?倒是一副好面相。
李纲面带笑意,却没有行礼,直愣愣的道:“比不上将军,金人入侵已经平定,却仍旧憋在这种地方,不肯将河北、山东、淮南归还给朝廷。”
李纲说得极为大胆,却又丝毫不留情面,以将军称呼更是在表明立场。
不待柴进说话,旁边的折彦质却冷笑一声,道:“淮南?朝廷也有脸说,我在淮南救灾的时候朝廷在做什么?更何况这是汝家杜充杜大人亲自掘的黄河,你们决河的时候,可曾想过淮南百姓?”
李纲脸色涨的通红,他弹劾杜充的奏折上了不下数十封,偏偏赵桓认定杜充决河阻拦了柴进南下,一心一意的觉得这是个能臣。李纲不过是个兵部侍郎,虽然随着金兵围城地位有所上升,但是终究只是赵桓的夜壶罢了。
夜壶,用的时候爽,用完就嫌弃。
柴进心里终究是对李纲有几分尊重,当然,尊重的是李纲的气节,与能力无关。
“莫要为难李先生,先生且随我来,我已经在营中为先生设下饭菜,虽然算不上十分丰盛,但是也能吃饱。”柴进笑着制止了折彦质,对着李纲道:“朝廷中大多是庸庸无为之辈,我所敬重的人中,先生算一个,嵇仲算一个,还剩下一个就是老种经略相公了。”
嵇仲说的是张叔夜。
李纲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老种经略相公一生为国,能得将军敬重,也算是了得。张相公也是个人物,能在太原与金人血战不退,血战而死,没有失节,了不起。至于我,当不得将军如此缪赞,不过也是庸庸无为之辈罢了。”
柴进被气得牙痒痒,这李纲未免太过于油盐不进了。
李纲的言语十分歹毒,这番话表面上是夸赞张叔夜,但是世人都知道张叔夜投降了梁山,哪里称得上不失节?
柴进笑了笑,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味,反而对着李纲用手引路道:“先生未免太过刻薄,来我营中后先挖我的墙角,又这般侮辱,莫不是先生要绝我梁山?更何况,你懂嵇仲的心思么?”
张叔夜虽然投降梁山,但是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此人的坚贞,当初张叔夜被俘的时候没有可没有一丝投靠梁山的想法,若不是柴进抛出来限制君权这等大杀器,如何能收服这般大才?
李纲整理了下衣冠,退后一步,对着柴进恭敬的道:“柴进,你世受国恩,国家待你不薄,若是你真有这个国家,请你归还淮南、山东、河北三地,退回燕云。我会请陛下封你为藩王,永镇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