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柴进一脚要踩进泥坑,高宠适时的扶了一下。
柴进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这才道:“高将军啊……”
“末将在!”高宠是个知礼的,立马对着柴进行了一礼,丝毫不顾地上的泥泞,单膝径直的跪在了泥土里面。
柴进脸上笑了笑,将高宠扶了起来,道:“高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你初来乍到,倒也不清楚我的脾气。日后在我面前,随便一些便可。”
高宠闻言道了声喏,但是脸色却没有任何放松,仍旧是那副严谨的样子,倒令柴进心中暗自赞许。
抚摸着高宠的盔甲,柴进没来由的道:“将军,且努力吧。日后我汉家,必定是日日变,年年变!”
高宠虽然不明白日日变、年年变的意思,但是前面半句倒是听得懂的,当即磊声道了声喏。
跟在柴进身后的张顺不由得多看了高宠一眼,这个汉子倒是好福气,一上来就得了自家哥哥如此器重,恐怕日后一军主将跑不了。
一行人又走了片刻,却看到了前面纷纷杂杂的人声,那里各自竖着几个旗帜,有“王”“宋”“方”“邓”等字样,但是这群人又不是一伙的,他们泾渭分明的立于两旁,像是一触即发。
这是淮西王庆和江南方腊的军马。
梁山钱粮全靠海上运输,难以维持淮南的局势。因此迫于局势之下,柴进亲自写了书信,请求方腊和王庆给予一定钱粮的协助。
梁山素来与江南方腊有联系,两家相交莫逆,柴进更是那方腊的女婿,他们肯来援助柴进并不惊奇。但是王庆这般枭雄,宋江那般狡猾,也肯派遣兵马来,倒是令人啧啧称奇。
一个立在马上的老者也看到了远处柴进等人的身影,他如同洪钟一般的大声喊道:“来者可是吾婿柴进?”
柴进苦笑一声,这方腊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上来就占自己便宜,但是如今梁山有求于人,吃点亏也无妨。
柴进紧走了几步,上前对着方腊遥遥的行了一礼,道:“不瞒丈人,正是小婿。”
方腊哪里肯受柴进这一礼,从马上飞奔下来,朝着柴进跑来,连忙将柴进扶了起来,道:“贤婿切莫多礼,本王听闻贤婿来淮南的消息以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人马而来,只为了能帮贤婿一把,便是好的。”
梁山倒也仗义,一开始方腊造反的时候,就提醒过方腊,劝诫他们可以称王,但是万不能没有实力的时候称帝,因此方腊这才自称本王。
柴进笑了笑,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道:“淮南数百万陷于泥泞之中,进势单力薄,单凭梁山一己之力,无法救助如此多的百姓,小婿只能求助丈人……”
方腊摆摆手,道:“哪里话,你我两家虽然是两家,但是却跟一家有什么区别?这次为了帮贤婿,我带来了足足三十万石粮草,后续还有五十万石,正在运输的路上。”
柴进脸上漏出来了一丝笑意,自己这些日子殚精竭虑,但是燕云底子薄,辽东久经战事,梁山泊也陷于泥泞,粮食运不出来,只有耽罗岛才有余力运送大宗粮草来。如今有了方腊的这八十万粮草,大家伙再省着点用,淮南总归能撑下来。
柴进对着方腊深深地行了一礼,道:“丈人义薄云天,进代表淮南百万百姓,谢过丈人救命之恩。”
方腊却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淮南百姓来的,我是因为你,才带着粮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