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张清对视一眼,二人却赶忙扶他起来,王禀道:“房丞相,若是不违背军中律令,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房学度叹了口气,这个以往刚正的大汉也失去了那股子气势,有些难为情的道:“梁山军马能带着这些马匹、器械、盔甲穿越茫茫太行山,我军中却无有这种办法。现如今我兵马被官军卡住命脉,唯一之计便是化整为零,尽量的退回威胜军……”
张清道:“房丞相,非是我二人不肯相帮,只是此事有两个难点。”
房学度心头一定,道:“请张将军一一道来。”
张清抬头打量了一眼战场,发现金兵已经稳固的撤退了,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口上却道:“其一,我和王禀将军手底下一共一万军马,其中军政干部有两千七百余人,基本上是一比四的比例。”
房学度心中一凉,怪不得梁山如臂指使,人家有这么多优秀的基层指挥官,如同血管一般,将整个军队贯穿起来。
房学度强作镇定,道:“其二呢?”
“我梁山军中人人识字,知晓大义!”王禀接过话来,继续道:“他们明白自己作战的目的,不是为了某些人的富贵,也不是为了将军的战功作战。他们作战,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为了庇佑刚分了土地的家人。”
房学度不说话了,王禀对着王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组织兵马,准备撤退。
良久,房学度才道:“既然如此,能不能借给我一些梁山的军政干部……”
房学度有些脸红,人家梁山千里迢迢自备粮食来襄助你,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似这种军政干部应该都是军中的精锐,自己说这话未免有些太过了。
果不其然,王禀和张清齐齐的摇了摇头,张清道:“房丞相,他们都是我梁山的军人,我和王禀将军也是我梁山的军人,万万没有拿着他们的性命做人情的道理。”
“至于先前派遣到贵军之中协助训练钩镰枪的教官。”王禀道:“这是有哥哥和军务院的调令,才能派来襄助贵军。而且,他们必须要跟我们一并撤走。”
房学度心中只觉得一阵悲凉,他明白王禀和张清的难处,梁山绝对算得上够义气了。但是他现在却落了个两难的地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身上还肩负着田虎的命令,又不可能一走了之,真真令人难受至极。
可是,他又能如何?他也是个凡人之躯,苦心竭虑的为田虎谋算,想要在这混乱不堪的河东觅得一线生机。
说话间,那边钮文忠、邬梨、马灵等人已经赶了过来,琼英脸上带着羞涩,急忙忙的从张清身后跳了出来,跑到了邬梨身后。
但是她的这般做派没有引发众人的笑意,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严峻。
他们没有一个是傻子,战场上金兵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散去,这场战事彻底的失败了。
“丞相。”马灵有些着急,他与房学度向来亲近,知道房学度为了这场战事付出了多少,实在不忍心就此化为飞灰。
房学度转过头来,脸色却有些发白的道:“嗯?”
一众田虎麾下的将领都有些灰头土脸的,他们为了这场战斗付出了太多太多,实在不想接受这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