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她轻衫半褪,赤足站在地……(1 / 2)

点将仙 东家宁 21254 字 2022-01-16

容钰没有动, 是抬眸看向朝她缓缓来的天后。

与才在正殿见不同,时的天后身着了一身素衣,不像是高高在上、尊贵至极的天后, 倒像是个气质温婉的普通『妇』人。

“他与你一样, 也曾是人间将领。”天后恍惚陷入了回忆之中,秀丽的眉目间带着浅浅的思念, 温声徐徐说着, “也是少年闻名,却又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四个字,她说轻, 语气平淡。

可莫名的,容钰的心里就像是忽然间生起一丝的怅惘和悲凉。

“……天后请节哀。”她并不擅长安慰人, 张了张嘴, 半晌,才吐了这句颇为苍白无力地。

之前玉真子曾为她简单的讲过天庭的一历史。

如今的天帝天后并不是先天之神,而是由下界凡人飞升而来。

“无碍, 事经过去足有三万多年了。”闻言,天后脸上丝浅淡的失落转瞬间便消失, 唇角轻扬, 含笑道,“是看见你, 忽然便想起了他。”

三万多年前,天帝天后还是下界凡人。

彼时正逢『乱』世,而天帝乃是凡间一诸侯王。他公正严明, 爱民如子,在他的治下,虽逢『乱』世, 但百姓们却也算安居乐业,仿佛是『乱』世中的一世外桃源。

而这一切,除了天帝贤明,亦有妻子的帮助。

天后虽为女子,但时,凡间对女子的束缚并不重,便是女子也可在朝为官。而天后不仅是天帝的夫人,亦是一朝宰相,在内在外倾心辅佐丈夫。

而除之外,他们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被封为世子。

世子自幼聪慧,于武道和兵法上极有天赋,且品『性』善良,如自己的父母一般,一心为民。十二岁时便投身军营,十五岁时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声名威震各诸侯。

也正是因为如,他们治下的百姓才能在『乱』世中寻一安稳。

后来,诸侯混战逐渐结束,天下形成三足鼎立,渐渐恢复了安宁。

而也是时,上一任天帝寿数到,仙界需要选一个新天帝持大局。而前任天帝乃是先天之神,并未娶妻生子。

因,仙界诸仙为了争夺天帝之外,闹仙界不安宁。

然而最后,却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前任天帝没有选择仙界神仙,而是从下界选了凡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众仙自然心怀不满,可是前任天帝却下了仙旨,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自己的仙力与属于天帝的神印传给了如今的天帝和天后。

天道也降下神旨,彻底确定了天帝天后的地位。

如一来,便是众仙不满,也不敢明面上反对。

而作为他们的儿子,自然便应是天庭太子,未来的天帝。

可惜,他们的儿子却没有这份幸运。

他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流星,在这世间短暂的停留了一时,便彻底回归了虚无之中。

这经是三万多年前的往事了,便是仙界,也少有神仙还记当年位惊采绝艳的少年将军了,也几乎忘记天帝天后曾有过一个孩子,也似乎忘记了景贤是他们的义子,而非亲子。

“晏清太早了,也太久了……”天后轻叹一声,“除了我与天帝,想来,经再也无人记他了。”

是哪怕三万多年过去,她也无法忘记一日。

一朝被选为仙界未来之,他们自是欣喜若狂。毕竟凡人飞升成仙是极大的福分,更何况是直接成为仙界之?

时,他们尚还年轻,心中皆有一腔热血抱负。

能以凡人之身被选为天帝天后,足有说明他们的功绩,足以让他们为骄傲。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飞升了,可是唯一的孩子却再也无法于他们一起飞升天庭了。

“这银甲唤作九翎乾坤甲,是本宫亲手为我儿制,本是为了在他行冠礼之时,亲手披在他的身上。九翎乾坤甲乃是用万年天铁制,极为坚固,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轻易破开它的防御。”天后摇了摇头,“可惜,晏清没有这福分穿上它,倒是让这宝物蒙尘了三万年。”

晏清便是天后儿子的名字。

说着,天后笑了笑,看向容钰道:“如今,本宫便把它赠予你吧。”

闻言,容钰忙拱手道:“多谢天后赏赐,是物太过贵重,钰于仙界并无寸功,受之有愧,还是请您收……”

“这又不是天庭的东西,而是本宫的私物而。本宫想把它给谁,便给谁。便是天帝也无权过。”

不等容钰说完,天后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

“况且,”她顿了顿,轻声道,“再是贵重,也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它是战甲,本就应穿在将士的身上,发挥它应有的价值,如,才是它最的归宿。”

“还是你认为,你无法驾驭它?”

天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容钰,眸间似有一挑衅。

闻言,容钰倏然握拳,须臾,单膝跪在地上肃容沉声道:“多谢天后赏赐,小仙定不负它!”

“甚。”天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本宫等着苍泽神君与九翎乾坤甲名扬三界的一日。”

容钰心神一震。

须臾,她终是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身银甲,触手冰冷坚硬,即便它还未启用,可扑面而来的冷煞之气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这般冷硬之物除了战场上的兵将想来无人会喜欢。

可刻,轻抚着这银甲,容钰却仿佛感受到了天后的拳拳爱子之心。

它的每一片甲片似乎蕴满了母亲对孩子的期盼和自豪,以及藏在心底再难用言语表达的疼惜与爱护。

便如它的名字,九翎乾坤甲。

——愿孩子能在天空翱翔,也能在再不受任何束缚。

“甲在人在,钰会爱惜它的。”容钰没有再说什么,是立即当着天后的面,穿上了这银甲。

霎时,银甲身上金光大振,仿佛在欢呼。

足足几息,金光才淡了下去,身银甲便仿如是为她量身而作一般,紧紧的贴服在她的身上,护住了她有的要害。

“,……”天后笑了起来,是眼角似是微微有泛红,不过快丝浅淡的红意便消失了,“看来,它喜欢你。”

她终是不由自的到了容钰的面前,目光深深的看着面前身着战甲的将军,白皙修长的指尖不自禁地『摸』了『摸』银甲,似乎因为有了人,银甲竟染上了一层暖意。

她手指微动,须臾,慢慢抚上了将军的脸。

指尖的冰凉让容钰身子微微颤了颤,片刻,天后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失态是一时的幻觉。

“本宫乏了,神君也回去吧。”间,她经转了身去,再次坐到了瑶池旁边。

“钰告退。”

容钰微顿,片刻,向天后行了一个军中之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天后终是微微闭了闭眼,眼前似乎又现了她的孩子。他死了三万多年了,再也无人记,他也曾威震人间;也无人记,他是为何而死。

“梓容,你应该明白,容钰不是晏清。”

身后,不知何时响起了天帝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沙哑,“晏清经了三万多年了,他早不在了。”

梓容,乃是天后的闺名,是如今三界之中,有天帝会偶尔唤这个名字了。

“我知道。”天后没有回头,声音忽然冷了下去,“我们的孩子,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怎么死的,三万年来,我从未忘过,也不敢忘!”

神仙若死亡,将不入轮回。可晏清死时还不是神仙,人死之后本该有转世的。

可是,如果魂飞魄散呢?

她的晏清,早就彻底消散于这天地间了。

以,她从始至终知道容钰不是她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把容钰当做是晏清的替身。

“我是想为九翎乾坤甲找个归宿罢了。”天后转头看向天帝,淡声道,“想来,苍泽神君不会再让它蒙尘了。”

天帝没有说,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须臾,他忽地咳嗽了一声,立刻又压了下来,眉目间被隐藏的疲惫和虚弱终于时再也藏不住了。

然天后见到丈夫如模样,面上却无半分动容,沉声道:“你何时去冥界?”

冥界不可一直无,阎王之事必须尽快处理。

阎王修为高深,于仙界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连他自己也处理不了,必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如,天帝才不不亲自去一躺。

“事耽误不,我准备今日便去。”是说着说着,他便再也压抑不住,再次咳了起来。

想来无人会相信,强大如天帝竟然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天后面『色』冷淡的看着他,片刻,却终究是抬起手,把自己的仙力输送给了天帝,如,天帝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还有多久时间?”周围早没了他神仙,剩下夫妻二人。

“梓容不用担心,”闻言,天帝笑了笑,仿若没有看见妻子的冷脸,道,“不过是半颗魔心罢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怕是无人会信,堂堂天帝实在日日承受魔气侵蚀的痛苦。

十万年前,天地间不但有神仙,还有魔。

魔乃是从混沌黑暗而生,生来残忍嗜杀,无论是人、妖还是仙,在它的眼中,皆是食物。

三界因混『乱』无比,如同炼狱。

后来诸神联手,与魔大战,终于集众神之力打败了魔,却无法彻底杀死它,能毁去它的躯体,却灭不了它的魔心。

最终,众神以自身为囚笼,封引了魔心。

可天地有阳便有阴,有善必有恶。

魔心不灭,且还会慢慢吸收世间的恶意,等待破土而的一日。

数万年过去,封印终于松动。

若是任由魔心冲封印,定会引三界大『乱』,生灵涂炭。于是当时的天帝与诸位上古仙神合力去加固封印,欲镇压魔心。

然而,魔心狡诈,竟然一分为二。

一半虽被重新封印,可另一半却趁机逃脱。

三万年前,天帝虽受了上任天帝数万年的修为,却也不过是将将成仙,并不能灵活妥善的运用体内庞大的仙力。

也无人知,前任天帝并不是因为寿数到才殒命,而也是受了魔气反噬,这才急速消耗了生命力。

但前任天帝虽死,可魔心却未除。

天帝将将继位,甚至还未来及上天庭,便不不与魔心抗衡,最终他虽侥幸活了下来,却也被魔心入侵,能暂时用仙力压制,以自身为封印。

不但如,他还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他活着,可是他的孩子却彻底死了,且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机会。便是他贵为天帝,也无法换回自己儿子的命。

“本宫没有担心你。”天后收回了仙力,拉开了与天帝的距离,淡漠道,“既然没事,请天帝移步吧,本宫乏了。”

神仙精力强大,更何况是有着数万年修为的天后,如何会如凡人一般感到疲乏?他们彼心知,不过是疏离之言罢了。

天帝眸『色』闪过一丝黯淡,是薄唇微颤,却是没再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

冥界,妖司。

“放我去,放我去!孤乃是天庭太子,你们怎敢如对孤?!”景贤面『色』狰狞的大叫着,整具身子被侵入了油锅之中。

他的仙力被封印,根本无法地狱油锅之刑,瞬间,钻心的疼痛便倏然传遍了全身。

自从他跟随天帝天后飞升成仙,后又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子后,景贤何曾受过如重刑?

恍惚间,他竟像是回到了三万多年前,回到了最凄惨的时候。

时,他还是个凡人,甚至是个被人人欺侮的奴隶,谁可以来踩他一脚,而他每日仿佛活在炼狱之中。

这段屈辱的记忆哪怕过了三万多年,他竟依然还记。

彼时,他还不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