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战场上的刘慎,面对眼前的景象是一种脑子乱哄哄的状态。他看到的是到处乱糟糟的模样,不止是汉人在杀人,敌军也在进行互相残杀,到处都有人在不断倒下,空间却是短时间看不到“空旷”的迹象,一眼看去还是那么的拥挤。
汉军步枪兵进入敌军营区之后,受于地形的影响难以保持漫长的阵列线。他们是分成了若干的小队,有了各自的射击视野。
与之前排成漫长的阵列线相对比,汉军步枪兵在分成若干小队之后,遭遇到的冲击机率大涨。
那是火力密度的减少和射击频率的降低,再来就是他们对上了歇斯底里到连死亡都能忽视的敌军。
很搞笑却是现实,反汉轴心联军歇斯底里到忘记了恐惧,无视了前方的人不断成片倒下,发狂地迈腿狂奔进行冲撞,反倒是真的冲到了可以和汉军步枪兵肉搏的距离。
只是失去理智的反汉轴心联军,他们无视死亡的冲击只是想要跑出一条能逃命的通道,与汉军步枪兵发生冲撞之后,压根就没人想着要汉军士兵搏斗,是进行撞开,没死就继续迈腿向前狂奔。
“退,退出营区!”
传令兵在各个位置奔跑着,传达秦松下达的最新命令。
步枪兵不应该待在这样的战场,他们当前的数量还稀少,本身就是作为扩军的种子,那就是为什么依然保持峻稷山校尉部番号的原因,日后会被拆散到各个常备军,成为组建火器师的骨干。
秦松命令火枪兵撤退是得到李匡的同意。
作为总览全局的李匡,他在接到秦松的请求之后并没有立刻应允,是在后方增援上来的部队能够接替步枪兵的战斗位置,才允许前线的步枪兵撤退。
其实也不是什么增援部队,是李匡原先留在喷赤河东岸的守军,他们原先的作用是防止渡河作战不利,起到哪怕是过河部队战败,乃至于是被全歼,依然能保证河防不失的必要兵力。
反汉轴心联军陷入崩溃之后,李匡就下令原先留下的后备队抵近战场,送往喷赤河东岸的命令要相对晚一些。
已经发现无法短时间内结束战事的李匡,他有些脑仁疼地命令新投入战场的部队只是做出逼进姿态,继续给予敌军恐惧让他们自相残杀,但不要冲上去与之硬撼。
“我们的兵力太少了!”李匡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说这句话。他满脸苦笑地说:“打了胜仗,结果是这种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了的样子。”
“都护,这一战之后,您也成了当世名将了。”宋平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恭维:“您投入一万的部队,可是击溃了数量多达二十余万的敌军。”
就是因为这样,李匡才会觉得憋屈。
人总是在达到某种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想着既然是做到了,那么要是手头的筹码更多一些,肯定能做得更好,在做得更好之后就会想要完美。
李匡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能用一万部队击溃二十余万敌军,就会不甘心只是做到击溃,贪心不足又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兵力的补充,就产生了郁闷。
作为获胜者的指挥官是在郁闷,那么成为战败一方的马鲁斯和艾尔巴塔该情何以堪?
两个反汉轴心联军的指挥官,他们在脱离混乱的营地就再也没有重新获得联系,甚至连选择撤退的方向都不相同。
艾尔巴塔是笔直向着西面撤退,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撤到第三条防线,赶紧接手第三条防线的指挥,准备抵抗汉军的抵近。
马鲁斯则是选择向北撤退,他知道己方很腿短,向北撤退很有可能会被追上,却依然选择这么做的原因是,已经清楚城墙根本拦不住汉军的进攻,撤向北方去联军的放牧区,获得足够多的代步畜力,头也不会回就要经由匈尼特国境,直接退到萨珊境内。
不同的选择是因为背后的国家不同,艾尔巴塔所在的国家离汉帝国中间也就是相隔一个匈尼特,但凡是还有希望,哪怕仅仅是微弱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尝试将汉军给抵挡下来,只要他们能够多挡住汉军一天,萨珊就能有多一天的准备时间。
马鲁斯所在的罗马离汉帝国足够远,要担忧也是来自汉帝国的海上远征军,除非是萨珊倒了下去,要不然罗马面对汉帝国陆地上的入侵还很久远。
旷野之上到处都是在逃窜的人,有的是徒步奔跑,有的是骑马狂奔,每个人脸上要么是逃出生天的庆幸表情,不然就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艾尔巴塔尝试收拢周边的溃兵,他接下来还要组织第三道防线的布置,兵力是越多越好,明知道溃兵不是好选择,可是多一个人头怎么也能多消耗汉军一支箭矢或一发子弹吧?
饥不择食想要更多兵力的艾尔巴塔,很快就知道各族根本不再鸟所谓的波斯权威,直接拒绝的人大把,兵器相向的更多。
各族已经见识到了汉帝国的强大,有多么恐惧汉帝国,那么就有多么痛恨将自己拉进反汉轴心的波斯人。
他们之前还畏惧波斯萨珊的强大,经历过这么一场大败之余,看到波斯人在汉人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多少是会生出一种“波斯人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不敢去面对汉人,倒是敢对波斯人呲牙了。
“蠢货!那些蠢货!”艾尔巴塔不是气急败坏才谩骂,是在冷笑:“他们已经加入了反汉的阵营,难道汉人会放过他们?不坚定地与我们站在一起继续对抗汉人,不止汉人会攻击他们,我们也不会放任产生敌意的杂种!”
骑马狂奔中的艾尔巴塔突然看到了前方的一条黑线,同时看到了奔跑向那条黑线的溃兵成片地倒下,一时间恍然过来,难怪之前的汉军数量那么少,原来是有汉军迂回到了战场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