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罗马人的理解,天子的身份远远要重要于皇帝这个身份,简单的原因是族人需要无条件听从族长的指示,是从一种道德、族系、社会关系方面等等的约束。皇帝则是使用一种法规来约束国民,通常能够被划归于法律方面的,基本上就等于是一种强权制约。
其他大多数国家,最高统治者仅仅是掌握了“法”,因为不是族长的关系缺失了“理”,等于是处于一种法理缺失的状态,天然上就不具备家天下的“合理性”。
所以就能发现一点,像是罗马的统治家族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挑战,那种挑战还是一种既定的规则,不像在诸夏挑战“天家”是一件违背了伦常、背弃了忠诚、会触发神灵怒火的事情。
在诸夏,想要对最高统治者发起挑战,需要的前置条件就是天子先自己玩脱了,导致百姓对统治者家族失望。
要是用数据流的说法,天家的民心得是降低到百分之三十或以下,有人对天家发起挑战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若是天家的民心至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任何人对皇权发起挑战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在很多国家,统治者得不得民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能做坐稳屁股下面那张宝座的原因仅仅是自身持有的武力足够强大,玩的就是各大贵族之间的互相竞争,平民就算是想要成为一名士兵参与进去都难。
用通俗一些的说法,大多数国家的阶层是固化,历来就是龙生龙凤生凤的格局,想要获得参与权力的游戏,得是自家的某个祖先走了狗屎运成为一名贵族。
“汉人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才形成现在这种社会结构。”尤利安不是那么确定汉人的这种文明到底好不好,更无法估量罗马能不能学:“就算是有心想学,我们也绝难办到。”
基1督1教是被君士坦丁家族扶持起来,才几十年就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有了私军再加上与众多贵族纠缠不清,奥古斯都想要一手神权一手皇权恐怕要先历经一场地狱难度的角逐。
弗拉维斯不好搭话了。他们瓦伦提尼安努斯家族就是其中一个与基1督1教有深深瓜葛的一个家族,不是不能斩断与基1督1教的利益纠缠,可必定是会伤筋动骨。
类似于瓦伦提尼安努斯家族这种情况的太多了,难以想象基1督1教只是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怎么能做到这一步。他们之中不是没人想到一旦让基1督1教继续壮大的话,罗马会陷入皇权与神权失衡的状态,不过君士坦丁家族才是罗马当前的统治家庭,他们认为要操心也是君士坦丁家族去操心,根本轮不到他们去操闲心。
“我们办不到,波斯人同样也办不到。”尤利安自身其实也和基1督1教有不浅的纠葛,他能够回到罗马权力核心,基1督1教并没有少出力:“他们比我们应该庆幸的是琐罗亚斯德教是一个相对温和的宗1教。”
琐罗亚斯德教在萨珊是作为一种依附统治者的宗1教,他们似乎是满意当前的状态,遇到与统治者执政理念有分歧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琐罗亚斯德教选择退让,不像是已经壮大的起来的基1督1教敢与君士坦丁家族在各方面叫板。
如果说尤利安已经发现基1督1教有些尾大不掉的趋势,那么他肯定不敢相信到了某一天,基1督1教会强大到随时随地可以左右皇权的地步,甚至是等待基1督1教有了自己的教皇,包括罗马在内的国家都需要经由教皇的加冕才具备统治国家的合法性。
“波斯人近年来每年的军费都是往上翻,我们不得不进行跟进。”尤利安看了一下弗拉维斯,又看向了另一辆马车上的柴尔德主教:“我们的军费增涨没有波斯人的幅度那么大,想要增税却是远比波斯人更加不容易。在这一件事情上,基1督1教帮了很大的忙。”
君士坦丁家族现在是罗马的统治家庭没有错,关键是相当数量的罗马贵族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对君士坦丁家族打从心里反感,能够维持国家的统一都是那么不容易,想要全国性质跟着君士坦丁堡制定的政策走属于没可能。
“我们的军费增涨了三倍,由今年起每年达到四千万金币之多。”尤利安清楚的知道那还是因为罗马离汉帝国太远的原因,大部分军费也不是用在组建陆地军团,是被用在了海军的建设:“除了直接向汉帝国购买之外。像是你们瓦伦提尼安努斯,接了不少份额的订单吧?”
“只是占了很小的份额。”弗拉维斯实话实说道:“留在国内的份额都是研究性质的资金,用在向汉帝国采购占了军费的七成。”
罗马急需海上力量来确保势力范围的安全,自身无法建造远洋船只的前提下,短时间内需要成品的战船只有向汉帝国购买。
作为一个传承了数千年之久的帝国,罗马人也清楚军备不能单靠买,有再多的困难也得搞明白怎么造,懂得造了再研究怎么更新,要不然就是永远落后他人。
“实际上我与汉帝国的礼部有过沟通。”弗拉维斯没藏着掖着:“向汉帝国购买图纸,或一次性付清总费用,或是以制造产量来分别付费。”
尤利安还真的不知道那么一回事,希冀地问:“他们怎么回复?”
“汉帝国没有拒绝,只是……”弗拉维斯苦笑着摇头:“我付不起他们开的价格。”
“多少?”
尤利安对那一方面不熟悉,想的是一个家族付不起,不是能联合采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