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在一处矮坡草丛之内的汉军斥候,他们看到匈尼特人分兵皆是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这一支汉军斥候队已经跟了六天,时刻关注匈尼特人的动向,及时向后方进行汇报,与他们干相同事情的还有另外几支袍泽队伍。
关注敌军动向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会倾力去做的事情,在这么一个年代想要知道敌军的动向只能是依靠斥候,那也是为什么说一名优秀的斥候能够抵上至少一个曲兵力的原因。
追击状态中的匈尼特人分兵的消息被传到李匡这里,赵长立刻带着一帮赞画进行讨论,他们的结论是那股被分兵出去的匈尼特骑兵前往堵截己方没有撤回的部队。
“我们还有两支部队没有撤回来,其中的一支正是受命前往袭击后勤的杨苏所部。”赵长一直都没有忘记战场上有多少支己方部队:“有试图联系杨苏所部,我们没有找到他们,某方面来讲是一个好消息。”
“过了会合期限没有后撤?”李匡眼睛看着架子上悬挂的山川舆图,没有移开视线:“他们撤不下来,或是发现有价值的攻击目标?”
赵长更加倾向于杨苏所部是撤不回来:“匈尼特人的损失太大,全都疯了。”
他们在撤退期间,不断遭遇到了小股匈尼特人的袭击,很多匈尼特人根本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过来送死,用“疯了”这个词很恰当。
不断突袭汉军送死的那些匈尼特人,他们要么是在汉军袭击中幸存下来,要么就是有血亲在汉军的袭击中死去,之前没立刻拼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后面绝对是带着仇恨和耻辱而来拼命。
远征的左路汉军已经撤到了离己方边境线的五十里内,再往东方再撤二十里左右就该到了预设的阵地。
李匡一直都是待在左路军这边,连带行军长史也是身在左路军,右路军则是交由副将杨锐。
“算算时日,杨副将已经对咸海展开攻势。”赵长知道李匡眼睛一直盯在山川舆图是因为什么:“若是他们能及时攻克咸海,我们就能形成对来犯敌军的前后夹击。”
要是没和匈尼特人打过,李匡并不觉得匈尼特人有什么难打的,就是因为已经交战数次,看到了匈尼特人的坚韧和顽强,不免猜测咸海的战事恐怕很难决出胜负。
“便是难以速战速决,也会使匈尼特人首尾难以兼顾。”赵长不得不可惜一点,要是西域都护府的兵力在充足一些,不用太多只要再多出一个军,他们这一战不会打得这么艰苦了:“大势依然在我。”
西域都护府只有一万五千的正规军,他们这一次远征匈尼特境内动用了一万,又征召了四万汉人和十三万西域人。
战事的第一阶段到收尾的时候,有没有算上右路军和左路军待在匈尼特游弋袭击的两支部队,撤到国境线边上的左路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
那三万人里面,属于汉人的有一万一千余人,有四千左右的汉人被留在了匈尼特境内。被征召远征的五万六千西域人,留在匈尼特境内的多达三万七千人以上。
要是以消耗西域人的目标来定义,无疑西域都护府是成功的,更不用说左路军在匈尼特人那边肆虐的成果,就算是远征的左路军全军覆没在匈尼特国境内,仅以数据论算其实还是大大地赚了。
“十二万……”李匡总算是将视线从山川舆图上移开:“加上先前的十三万……”
汉人光复西域之后,粗略进行统计之下,有记录的西域人是两百三十余万,他们这一次到目前为止拢共征召了二十五万西域人,近乎于是将西域人中的青壮给抽了个干净。
赵长以为李匡是产生了什么迟疑或是困惑,低声说道:“为大汉千秋伟业,为后世子孙,非我族类死又何惜?”
“呵呵。”李匡才不会去因为死了太多的西域人而产生什么自责或困惑:“第二阶段,顾虑只有那些西域人可能产生的反戈或暴动。”
“他们的亲族皆在后方。”赵长舒了口气,笑吟吟地继续往下说:“我们的宣传是匈尼特人要前往西域烧杀抢掠,他们会尽心尽力抵抗的。便是敢有异心……正好让朝中诸公知晓,缓不如疾。”
李匡可不愿意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无能的一条记录。他一直以来的承受着别人所难以体会的心理压力。他还是一名校尉的时候,妻子就已经是临淄令。等他成为一员中郎将,妻子却成了宫令还兼任貂婵一职。有这样的妻子,身为丈夫是一刻都不想原地踏步。
部队撤到了预设战场的阵地总算是能喘口气,追击的匈尼特人发现这边有多达十余万的汉军,可能一时半会搞不清楚属于汉军的有多少,十余万却是一个让匈尼特人不敢直愣愣冲上去的数量。
匈尼特人先是被吓得向后退出二十里,扎库玛搞清楚十余万中超过九万全是西域人才下令停止后撤。
“汉帝国是一箭双雕啊!”扎库玛之前要是没搞清楚,再次看到被大量征召到战场的西域人也该弄明白:“他们是有意将西域人拉到跟我们消耗的战场!”
就算是搞明白了又怎么样?西域人冲入匈尼特国境干了那些事情,匈尼特人不可能因为西域人是受汉人驱使就放弃报仇。
“汉人太阴险了!”扎库玛还不知道汉帝国北疆的新变化,只以为消耗西域人是汉帝国的目标之一:“我们有没有可能策反西域人?”
普什马尔是随军的伊玛,就是类似于神父之类的角色。他听得愣了一下,后面反应过来:“要取决于我们能不能赢得这一场战场。”
“明确告诉西域人他们正在被消耗也不行?”扎库玛不喜欢这个答案:“那些马粪一样的西域人,难道不知道汉帝国想让他们全部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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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