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很吵很乱,慕容恪用最大的努力观察四周,发现有一支汉军骑兵已经接近到两里之内,周边的己方部队却是只光用后背对敌,一颗心沉下去的同时,大喝:“依然着甲的人准备应敌,其余人随某来。”
没有解除甲胄的貂豹骑兵被反复吼下来的命令搞得一愣,看辅助人员跑开,再看已经解甲的同伴一脸庆幸,那时候内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貂豹骑兵在慕容燕军一直享有超高的待遇,以往的战无不胜也培养出了属于自己的骄傲,只不过是今天打得实在太憋屈,长久培养出来的听从命令让被留下的那一批人不管再怎么内心复杂依然习惯性选择听从命令。
“滚开!”
“别挡路!”
“滚!滚!”
因为心情复杂就会变得暴躁,摆开阵型也需要空间,五百左右的貂豹骑兵刚开始还是出声骂,后面干脆对不听话的友军挥出兵器。
一直是在杀人的冉闵冲着冲着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厮杀的时候注意力是在杀人上面,往哪边跑会惯性地对着有敌人的位置,绕圈子和在已经冲过的路线上反复折腾完全没毛病。
冉闵察觉不对劲是周边的敌人变少,视线捕捉到了溃兵在某个地方往左右两边跑,渐渐才看到在一线排开的貂豹骑兵。
“换马!”
一阵厮杀过后,千人左右的突骑兵数量又下降到不足八百,阵亡多少谁都没谱,坐骑发出的“呼呲”声却是能够分辨疲劳度。
速度降下来之后,冉闵利索地从朱龙马翻身到身侧的那批乌骓马背上。这匹通体乌黑的西极马被取名叫乌骓,是刘彦从众多雄峻的战马中挑选而出,命名之后特地赏赐给了冉闵。
战将的坐骑取名字比较讲究,一般是根据战马的毛色,比如赤兔马其实就是一匹毛色为火红色的马,朱龙马的毛色也倾向于赤红,叫乌骓的战马就绝对是一批黑毛色的马,绝影什么的其实就是四蹄踏雪。就是根据战马皮毛的颜色和个别部位色调来取名字,一般可不会乱命名,更不是什么马都会慎重其事的命名。
冉闵有在世项羽的名声,刘彦才会将取名乌骓的战马进行赏赐。意思大概就是刘彦承认冉闵的武勇,鼓励冉闵勇猛杀敌之类的。
貂豹骑兵阵型摆开之后,根本就不在意路上是不是有友军,已经开始在缓速前进,所过之处重甲战马横冲直撞,拖在地上的铁链带起的不止是灰尘。
换马完毕的突骑兵是在冉闵的领头带动下来了个拐弯,并不是彪呼呼地直接就冲撞上去。他们需要一个加速的时间,也很清楚迂回的必要性。
说到底汉军的突骑兵就是胸甲骑兵的一种,防护力最强的地方在于胸前,其余部位至多就是套上防箭的厚皮甲,比用金属包起来的具装重骑兵负重轻也相对灵活,整体重量上更是比不了。用一个现代人都比较清楚的比喻,具装重骑兵就是坦克,突骑兵则是装甲车。
貂豹骑兵互相之间有铁链,冲锋之后想要改变方向不是一般的难,比起其它具装重骑兵更加依赖其余兵种的配合,至少是两翼需要有友军来看顾。问题是现在慕容燕军大多只顾逃命,被勒命冲锋的这五百貂豹骑兵很快就抓瞎了。
身处巢车之上的袁乔看得比较分明,为冉闵率部侧击大声叫好。
那是突骑兵完成迂回之后从半腰侧击进去,无法转向又不能做闪避机动的貂豹骑兵只能被动遭受冲击,那骑兵互相交错的瞬间,兵器互相朝对方招呼,每时每刻都有骑士掉落下马。
仅仅是来回两个冲锋,冉闵就再看不到能安然骑跨于马背上的貂豹骑士,他像是出了一口恶气那般地发出狂笑,还不忘领着麾下继续痛宰更仓惶溃逃的慕容燕军。
在另一处,谢艾是亲自收拢骑兵,已经开始吊着早期撤离的解甲貂豹骑兵在追。
差不多是傍晚时分,刘彦才算是出了林区来到开阔地,他过来时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到收拢战俘的阶段。
“王上。”袁乔在刘彦过来的时候是第一时间来觐见,行礼过后汇报:“美阳侯与新亭侯率军前去追击,此间由臣代为主持。”
为表彰谢艾功勋,亭侯是过年期间新封,与之一同被封侯的还有另外的四人,可算是让偌大汉国有了超过两位数的侯爷。
今天这一战的战果还没有被完全统计出来,防线那边的慕容燕军成为战俘的约是三万左右,林子里对慕容燕军的溃兵追击也在持续,一战打崩慕容恪的十一万大军是既定的事实。
袁乔说着命人搬来众多的甲胄,特意解释道:“此些乃是敌军甲骑具装的装备,有一千三百之数。”
干掉多少貂豹骑兵真不太好计算,只能是根据缴获的骑兵重甲来判断,毕竟重骑兵一旦失去自己的甲骑具装,以各国的国力想要再成批量打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缴获重骑兵的甲骑具装也就等于消灭了一名重骑兵。
事实上刘彦并不清楚慕容恪带来了多少貂豹骑兵,已经动用火药武器的前提下对具装重骑兵也不是那么忌惮。
对于目前的汉军来说,什么兵种都是几轮抛石车射出炸药包的事,一轮弄不死那就再来几轮。
真实而言,火药武器出现之后,刘彦都在考虑军队武装的轻便化,今后对敌将会大量使用火药武器,没有将火炮和火枪搞出来并大批列装之前,手榴弹会是士兵的杀手锏,攻城或进行阵战时将会以抛石车、床弩这种能发射炸药包的器械教敌军什么叫进入热兵器时代。